這篇是我在大陸的一個論壇看到的文章,覺得還滿寫實的就轉貼上來,內容有點長。
第一次發帖子,心裡有點緊張,我不知道別人都是怎麼開始的,我只想跟大家講講心裡話,講講這一年來在我身邊發生的事。
幾個月前,我得到了一筆遺產,準確的說,是一棟小別墅,雖然面積不大,不過地點挺好,人家說雖然是二手,也能值六七百萬。沒想到,從此以後我也算是有錢人了,再也不用靠賣自己的臉蛋和身體討生活。
這棟別墅,當然不是我死去的父母留給我的,也不是哪個客人給的,而是我一個好姐妹留給我的。
是的,她死了,割腕自殺死的。
聽說她死了的時候,我其實並不驚訝,我很早之前就有一種預感,那個男人一定會把她逼到這條路上。頂多一年,最長不過兩年。
結果,半點不差。
她跟了他不到一年,她就死了。
我看到她的時候,她端正正地躺在靈堂中間,牆正中掛著她的黑白照片,笑得很漂亮。
不過聽說發現她屍體的時候,可不是這樣。血淌了滿滿一床,人光著身子泡在血裡,頭髮上都黏著血,眼睛竟是翻著的,一副受了冤屈死不瞑目的樣子。
她臨死之前,寫了封挺短的遺書給我,說把她名下的這棟小別墅留給我,感謝我一直以來對她的照顧。除此之外,只有一句話:小如姐,對不起,我要先走了,我受不了了,再這樣下去,我生不如死。
我絕對相信她這句話完全沒有誇張的成分,因為我最後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就是那個樣子—生不如死。
我只是沒想到,自己會這麼順利接收它,雖然別墅在她名下,但到底是別人送給她的,我以為當初送她別墅的那個男人一定不會答應。
法律的事我不懂,當時還琢磨著是不是該找個律師好好問問。
意外的是,他什麼都沒說。我想,一方面是那點小錢對他也不算什麼,另一方面是,他也顧不上旁的了。
發現她屍體的時候,那個男人傷心得都快瘋了。聽說當時抱著屍體整整哭了小半天,員警來的時候,他還在那兒哭著,怎麼都拉不開。
他有權有勢,他老子比他權勢更大,員警也拿他沒辦法,等他哭夠了,他們才能把屍體拖走。
我現在很難受,真的很難受。
有了這棟別墅,我賣了它就能舒舒服服過我的小日子,可我還是難受。
生命如此脆弱,死亡離我們如此之近,我曾經以為我們活著的人都該知道生命的意義,此刻才悲劇的發現,我們是命運的妓女,它把我們都嫖了。
人人都說,天涯是個好地方,可以沒有顧忌的講自己的事。因為這裡沒有真假,沒有對錯。你說真的,別人可能當假的聽。你說假的,人家或許還認為是真的。
這樣最好,我可以少點顧忌。
所以現在,我這個無所事事,又不愁賺錢的女人,也想來講講我和這個姐妹經歷過的一些事,講講我們和那些男人的事
請大家原諒我,我不敢說出那些男人的名字,因為他們任何一個,動動小指頭就能整死我,也請你們不要隨便猜測故事背後的隱秘,畢竟沒人想給自己找麻煩。
我之所以講,是因為不想讓那些跟她一起長眠地下,那就真的太可憐了。因此只有用這樣的方式來忘卻和懷念,也只能用這樣的方式忘卻和懷念。
我不想講我的故事,我只想講她的故事,但是講出她的故事,就不得不帶出我的故事,我那些不堪入目的過去就像一個潰爛的傷疤,揭開就是血肉橫飛。
所以各位看客們,你們可以想像,此刻的我有多難受。
不管你們信不信,不信也好,就當一個故事聽吧。只是,這個故事可能會讓你們看得有點傷感。
我以前是一個坐台小姐,在京城最好的一家夜總會,前幾個月剛被勒令停業整頓。當時帶我們的媽咪沒說什麼時候開業,只告訴我們回家等消息。
我不關心它是否能重新開張,反正我也不在乎了,我不想再回去了。
關於我們的場子,坊間的傳言挺多的,其中有真有假,有的言過其實,有的又太輕描淡寫了。反正我也不做了,我就把自己看到的,聽到的一些事情告訴你們。
我說的不一定全面,因為我們看到也不是全部。這就像你在一個大公司當個小職員,你不可能知道公司所有高層的內幕,對吧。
我們坐台小姐也是如此。
廢話不多說,言歸正傳吧。
大家都以為那地方有多好,來的都是達官顯貴,政商界要人,小姐如何漂亮,素質有多高,還說連個服務生都是碩士。
真的,每次一聽到這些話,我都想笑。
先說大學生吧,其實大部分是吹出來的。那些所謂的頭牌,不過是些有點文化,或者是裝著有文化的高級妓女罷了。
藝校美女,外國語學院的校花什麼的,更是騙人的噱頭。小姐自己敢吹,外面的人不明就裡也跟著捧,就跟明星炒作差不多,自抬身價的把戲。
我一直覺得奇怪,這樣的把戲居然唬得住人。說句實在話,小姐的話要是能信,母豬就能上樹了。
總之,外面的傳言實在言過其實。不過,也的確有個別的,真是大學生。那樣的,大多家裡是農村的,或者是偏遠小城市,當地的極少,反正我呆的那段時間沒遇見過。
來這裡玩的客人也不像江湖傳言,全部都是非富則貴,也有普通的想找樂子的男人,不過那樣的一般只能在卡座,或者吧台混混,大多是過過眼癮,敢看不敢動。
你想想,在這裡聊個天起價就是五百到一千不等,帶出去就不用說了,幾千的有,上萬的也有。
在外面好點的KTV找個三陪才多少錢?幾百而已,雙飛貴點才一千二。在小足療中心“敲大背”也就幾十元,不過那一般是民工去的,很髒,容易得病。
喜歡打野食的男士們,不建議你們去。
相對來說,在我們這兒就比較安全。因為小姐都要定期體檢,為的是不讓那些出去做“私活”小姐把病傳染給客人。不過出來玩的男人都不傻,知道帶套,只是那東西有時候不是百分之百有用。
在這裡消費,用兩個字可以總結,燒錢。
這裡的包廂分級別,一樓的包廂是給暴發戶和白領準備的,有錢就能進。
而樓上的包廂則是給貴族準備的,有身份才能進,不全是特權階層,但絕對是有些頭臉的人物。
隱秘,貴族,特權,優越感,這就是頂層世界。如果說樓上跟樓下有什麼區別?那就是暴發戶來這兒玩,生怕別人不知道。有身份的人來這兒玩,生怕別人知道。
至於是哪些人,特權到什麼程度,我就不細說了,這裡是京城,大家心照不宣吧。
說到這兒我倒是想起來,前段時間看新聞說,某某高層說這裡的背景跟特權無關。說真的,我覺得這有點欲蓋彌彰。
這裡是幹什麼的,全中國的老百姓都知道。我們的場子在京城夜場稱霸了這麼多年,說這裡沒特權,沒背景,你信嗎?
但有一點沒說錯,我們這裡坐台的小姐,倒是真的漂亮。這裡門檻高,身高體重,相貌身材,舉止談吐都有非常明確的要求。不像有些小練歌房,KTV,黑場子,去的都是一些三流貨色,一張嘴就土得掉渣。
但不管這裡有多尊貴,老闆營造的氣氛有多神秘,這裡依然是個賣笑場,女人在這裡就是個玩意。
用一句話可以概括,女人都是奴才,男人都是爺。
這裡服務的女人大致分三類,“跪”,“坐”,“躺”。
“跪”就是服務生,也就是大家常說的“公主”,這裡的包廂都是“跪式服務”,這個我就不解釋了,大家都清楚。
“坐”就是只陪酒,不出臺,有點像日本的藝妓,只賣藝,不賣身。摸可以,親嘴可以,喝酒可以,揩油也可以,但是不跟客人上床。
“躺”,基本就是全套,俗稱“一雞四吃”,乳,嘴,手,肛,腿,小姐身上任何一個地方想怎麼玩,就怎麼玩,只要你出得起價錢。雙飛,冰火,手銬,絲襪,捆綁,只要客人想得到的花樣,都得一陪到底。但是特殊服務一般不便宜,總之搞得越狠的,錢給的越多。
不過有一條,不能在這裡玩,帶出去隨便你。
有人說,有身份的人玩小姐,跟粗人不一樣。
的確不一樣,你知道不一樣在哪兒嗎?
粗人玩小姐會讓你覺得噁心,有錢人玩小姐,會讓你感到害怕。
因為很多有錢人都變態,或許平時不變態,對著小姐就變成了變態,跟狼人似的。不過人家是月圓才出來,在我們這兒,基本上喝高了就呲牙,那叫一個快。
還有人說,這裡連給服務生的小費都是500起,有的服務生比小姐還漂亮,這個還真有。
我的那個姐妹,她就是一個服務生,說得再直接點,她是“跪”的,薪水不薄,卻是這裡最底層的。而我是“坐”的,比她好一點。
發帖子之前,其實我一直在想如何處理人名的問題,反正真名殺了我也不敢說。我的那個姐妹,咱們就叫她西子吧。
西子比我小一歲,二十出頭, 她很漂亮,我覺得自己長得就是不錯的,在同組小姐裡算是拔尖了。可她比我漂亮,皮膚白,身材好,屬於男人一看到就想入非非的女人。
我是女人,我們一起洗澡的時候,我看到她漂亮的身子,都覺得心動,更別說是那些精蟲上腦的男人。那些男人折騰她的時候,特別喜歡咬她的乳房,掐她的大腿,常常弄得她一身都是傷,又青又紫的回來。她每次回來,都要在床上躺一整天,想想都讓人覺得心寒。
除了漂亮,她身上還有一種很勾人的東西。她的睫毛很長,眼睛永遠像含著一汪水,一看,就是很透亮,很乾淨的女孩。只是站在那裡,什麼都不用說了,男人一看到她水汪汪的眼睛,魂就沒了。
她真的不該在那種地方,她真是一個大學生,學美術的,滿肚子學問,如果不是為了學費和生活費,她不會在這種地方工作。
也是因為她漂亮,所以經理就把她安排在樓上的包廂裡,專門伺候那些身份尊貴的男人。
而她就是在這裡,遇見了那些如狼似虎的男人。
我在風月場上混了這幾年,變態的男人也聽說或者親眼看過不少,有人喜歡把小姐吊起來搞,有人喜歡在小姐乳房和後背上燙煙頭,有人喜歡讓小姐給他們當眾口交,有的喜歡幾個人把小姐帶到沒人的地方玩“輪jian”。
但是,從沒有哪一個受辱的姐妹讓我這麼心疼過。
因為她不一樣,她從來沒有貪慕虛榮,她那時只想一心一意熬到大學畢業,拿了畢業證好好找份正經的工作,然後自力更生。
但是一旦進了這個圈子,很多事情就由不得你自己做主。說白了,誰拿小姐當人看?而大多數客人都認為,夜場裡的服務生跟小姐是一樣,都是雞,基本上是有錢就能玩。
那天是週末,客人比平時少些,西子跟我在一個包廂,我坐台,她服務。
跪式服務,就是要求服務生無論進來,還是出去都要跪著,給客人斟茶,倒酒,點煙點歌也要跪著,目的是要讓客人有帝王般的感受。
服務生是同一著裝,裙子很短,基本上跪著的時候就能看到底褲,感覺很情色,甚至還有點卑瑣。反正在這裡,男人就是上帝,女人,無論你是坐的,跪的,還是躺的,都是一群玩物。
開始我不知道那天陪的到底是什麼客人,反正很有來頭,進門前,媽咪就囑咐我們,屋裡的客人都特牛B,讓我們都聰明點,千萬別得罪客人。
當時我們進去十幾個人,只有六個留下了。剩下的如果沒有客人翻牌,就得接著去走台。走台是很有講究的,不亞于京劇演員的亮相,是對一個小姐的姿色和魅力的最大考驗,你能碰上什麼樣的客人,這個客人以後會不會成為你的熟客,就在這一亮相上。
這個我就不細說了,常去夜場的男人都明白。
反正我們這些小姐那天特別溫順,讓喝就喝,讓唱就唱,想摸就給摸。
不過,他們開始還算規矩。有身份的男人嘛,其實比小姐還能裝,裝斯文,裝紳士,丫就是一禽獸,也懂得起碼裝成一個衣冠禽獸。
他們一共六個人,有一個坐在角落裡,不怎麼說話,挺斯文儒雅的,但是一看就是不能惹的人物,因為他不用去應酬任何人,其他那幾個人還對他畢恭畢敬。反正我當時就覺得他眼熟,但是一時沒想起來是誰。
有一個人特張揚,看起來不到三十,別說,長得正經不錯,鼻樑很高,眼睛又長又亮,挺帥的,不過一看就是很難相處的人。除了那個一直不怎麼說話的人,其他幾個年長的都捧著他,看著他的臉色說話。
我們一看就明白了,丫就是一祖宗。我們所有小姐都像捧月亮似的圍著他,唱歌的唱歌,倒酒的倒酒,坐大腿的坐大腿,哄得他高高興興的,一來二去,大家都有點喝高了。
他們這些人也越來越放肆,手都伸到我們裙子底下摸,總之就是原形畢露了。
我陪的那個男人有點禿頂,用他的豬蹄摟著我的腰,一個勁兒地說我長得像章子怡。我笑嘻嘻地貼著他說:“您還真說對了,其實章子怡就是我姐,我是她妹,我們倆是一個媽生的,小時候睡過一個被窩。”
他瞅著我樂,“那你怎麼不讓你姐姐罩著你點啊,在娛樂圈混不比在這兒強啊?”
我說:“強什麼啊?她得陪導演睡,陪製片睡,還得陪投資商睡,人家想怎麼睡,就怎麼睡。我多好啊,我坐台,想出臺就出臺,不想出就不出,我比她自由。”
禿頂男人笑得滿臉橫肉亂甩,“這丫頭,有點意思。”接著就把一隻肥豬爪放在我大腿上,一路向上摸。別看他指頭粗,但是相當有技巧,一試就知道是老手。
他看我身子發抖,肥腸嘴湊到我脖子上,時不時親幾下,還故意拿話逗我,眼神特下流。
氣氛正濃著,有人說熱,吵著要喝水。西子趕緊跪著給他們倒礦泉水,有個戴眼鏡的男人說不夠涼,她又在每個杯子里加上冰塊。
本來一開始都沒什麼,可是她遞杯子給那個祖宗的時候,他醉醺醺的忽然抓住她的手,非要她陪他喝酒。
她趕緊解釋,說場子裡有規定,服務生不能陪客人喝酒。
可是那祖宗特囂張,說:“這容易,我給你們老闆打個電話,讓他跟你說。”
他說這話的時候很平靜,簡直就是不緊不慢的,絕對不是虛張聲勢。
我心裡當時就涼了半截,這男人的背景一定不同尋常,屋子裡這些人,拎出來一個都不簡單,卻沒有一個人敢擰著他。
見西子不答應,祖宗大著舌頭說:“那乾脆直接點,開個價吧,一夜多少?”
西子急得眼淚都快下來了,一個勁兒的解釋,說她是個學生,不做那個。
誰知道他抬手就是一個耳光,張嘴就罵:“少他媽跟我裝,學生怎麼了?你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這一個耳光把我們都打懵了,誰都不敢吭氣。
我們都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可是這裡不是那種小黑場子,這裡也從來不缺小姐,一個不做,還有大把的美女等著被客人挑走,沒必要動手啊。但是西子倒楣,偏偏遇上一個又凶又狠的,又得罪不起的。
那個祖宗又問:“成心不給面子是不是?”
她捂著臉跟他解釋,不是不給面子,她真的不做,從來沒做過。
我想替她說句話,可我不敢,我們誰都不敢,那祖宗喝得很醉,又霸道又囂張,連跟他一起來的人都對西子流露出同情的目光,可就是沒人敢勸他。
那個耳光打得真狠,西子半邊臉都腫了,祖宗打了個酒咯,指著她的鼻子問:“再問你一次,做不做?”
我當時覺得,他這麼不依不饒,並不是因為非要她陪不可,而是覺得自己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人拒絕,還是被一個小小的服務生拒絕,是一件很沒面子的事。
這樣的人你不能當面擰著他,尤其是人多的時候。可西子到底是個學生,社會閱歷太淺了,腦袋不會轉彎,只知道一個勁兒的搖頭。祖宗罵了一句,拿起桌上的酒杯就潑在她臉上。
我們這兒頂樓的服務生跟小姐一樣,都不允許穿內衣,這樣客人才方便。酒水順著她的臉往下淌,把薄得不能再薄的工作服都弄濕了,貼在身上,勾出她又翹又白的乳房,連乳頭都看得一清二楚。
她被酒迷了眼睛,嗆得直咳嗽,沒人敢管她,她只能用手去擦臉上的酒水,可憐透了。
屋子裡的男人都在看她,我覺得那些男人用眼睛就能扒光她。
我當時就覺得苗頭不太對,可是已經晚了。那個祖宗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就把她拖到沙發上。
嘎!真的,我們當時都有點傻了。
這種情況以前有過一次,也是一個服務生,當時她被關在頂層的包廂裡,裡面四五個男人,據說來頭不小,都喝得跟王八蛋似的。她那天來例假,跪在地上求他們,可那些畜牲跟打了雞血似的,根本就攔不住。聽人說開始叫得跟殺豬一樣,後來就沒動靜了。
等那些男人走的時候,我們進去看她,她光著身子橫在沙發上,人都傻了,沙發上一大片血。經理看了一眼,就讓幾個保安拿了一塊桌布,把人一裹從後門送出去了。
聽保安回來說送她去醫院了,傷得很重,那裡撕裂了,得動手術。她家裡人一開始還鬧,據說那幾個人賠了她一筆錢,整件事就這麼不了了之。反正在那之後,我們誰也沒再見過她。
想起那件事,我心裡直發慌,真怕悲劇重演。
那祖宗把西子按在沙發上,撕開她的制服,她的乳房就跳了出來。
西子當時叫得那叫一個慘,我腦子嗡的一下就亂了,很亂,很亂,心怦怦的跳,好像被侮辱的人不是她,而是我自己。
她說了什麼我都記不清楚了,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嚇的,只記得她哭得很慘很慘,叫得很大聲,可當時的音樂聲音很大,這裡的包廂隔音又好,外面絕對聽不到。
祖宗一手捏西子的乳房一手扯她的內褲,一下拽到大腿上。西子又哭又叫地撲騰,兩條腿亂踢亂踹,她的腿又直又長,在燈光下白得像牛奶。坐在我旁邊的禿頂男人激動得直拉領帶,好像恨不得自己才是撲在她身上的那個。
祖宗把她的內褲拉到腳腕上,就開始解自己腰帶,一邊解,一邊還醉了吧唧的跟一起來的人說:“把她們都帶出去,先到別的包廂等我,我完事過去找你們。”
我被那個禿頂男人拽著胳膊拉起來,西子看我要走,哭得嗓子都啞了,大聲喊:“小如姐,救救我,你救救我,你們不要走,幫我叫人來也行啊……”
我的眼淚嘩就下來了,我現在都無法形容自己當時的心情,她太慘,太可憐了。我腦子一熱,想都沒想,噗通就跪了下去,一邊磕頭,一邊說:“您饒了她吧,她真是個學生,不幹這個……”
我還沒說幾句,就被人打了一個耳光,我到現在都不知道是誰打的。因為當時太亂了,我整個人都懵了,耳朵嗡嗡直響,就像做夢一樣。然後其他幾個男人就拖著我,一直把我拖到門外。門鎖上了,他們轉身進了旁邊一間空著的包廂等那個祖宗,沒再搭理我。
我當時渾身發抖,不光是害怕,還有一種衝動過後的痙攣。其他一起坐台的小姐想拉我起來,拉了好幾次我才站起來。
經理走過來問怎麼回事,我趕緊拉住他,哭哭啼啼地把這件事說了一遍。我當時太亂了,都有點語無倫次。
誰知道經理聽我說完,一點都不著急,反而冷著臉告訴我們:“誰都別多事,裡面的人你們惹不起。”
接著就安排我們去別的包廂坐台,其他小姐都聽話去了。可是我哪有心思,我跟他說我被嚇到了,不能去,會得罪客人。
經理看到我聯手都在抖,就沒讓我再去坐台,不過警告我不要多事,回休息室呆著,別給自己找麻煩。
接著,經理就在我耳邊說了一個人的名字,丫的,我聽完徹底傻了。雖然早就知道,裡面那個男人絕對不簡單,但是沒想到,會這麼牛B。
這麼牛B的人,別說我一個小姐,就是老闆的親妹子在裡邊被他壓著,估計我們老闆都得把一口槽牙咬碎了忍著。
經理最後說了一句故作深沉實際上相當廢話的話:“這就是京城,誰讓她倒楣呢,認了吧。”
他說完就走了,我不敢留在包廂外面,再說守在那裡也沒用。只能回到休息室呆著,我總感到有人在叫,聲音慘極了,可是除了隱約而來的嗨樂什麼都聽不到。
大約過了十幾分鐘吧, 有個坐台的姐妹過來告訴我,包廂的門開了,那些人都走了。我當時愣了愣,她又說,西子沒事,那個人不知道怎麼回事,又把她給放了。
她正跟我說著,休息室的門就開了,保安把西子送回來了,她哭得眼睛都腫了,身上還穿著一件男款的西裝外套。
她哭著撲進我懷裡,“小如姐,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是那個一直不怎麼說話的男人替她說了話,那個祖宗才放過她。我那時才想起來,當時屋裡十幾個人都出去了,好像只有他沒走。
聽西子說,那個祖宗挺給他面子,西子身上的衣服也是他給披上的,還安慰了她幾句。
我那天就覺得他眼熟,後來才想起來,我的確是見過他,在網上見過他的照片。別問我他是誰,我說了,我不敢說。
咱們就叫他南吧,別問我原因,就是隨便取的。
我當時挺感激南的,如果不是他,西子不知道會怎麼樣。當然,如果我能預料到後來發生的事,我是巴不得他出門就讓車撞死,死得透透的。
西子也挺感激他,因為在我們的圈子裡,別說是被人在包廂裡強姦了,就是被人殺了,或者是路上被人劫了,員警也不過是走個過場,最後大部分都是不了了之。
在員警眼裡,在夜場工作的女人都不自愛,基本上是死了活該。加上很多人出來幹這個,用的都是化名,有的連身份證都是假的,流動性又大,所以有時候他們就是想查也無從查起。
這兒以前就有過先例,很出名的一個案子,我們這裡過去一個挺紅的“花魁”,聽說在自己家被人殺了,案子到現在都沒破。
我跟西子住在一起,我們合租了一個小屋,環境一般。她因為打工的關係,不能住在學校的宿舍。而我也樂得有人跟我分擔房費,這樣我就能多攢點錢。我一直琢磨著賺夠了,我就不幹了,回老家開個小店。
這房子冬天供暖不足,有點冷,好在房費比別的地兒實惠些,交通也還算方便。
西子身子一直挺弱,那天晚上受了點驚嚇,屋子又冷,回家後就感冒了。我讓她吃了藥,給她灌了個熱水袋,就讓她躺下了。
她脫衣服的時候,我看到她乳房和脖子上有好幾個牙印,又紅又紫。
我當時真想掉眼淚,不單為她,那是一種物傷其類的悲哀。有錢人幹什麼都行,西子一直本本分分,卻要被人這樣糟踐。
西子那天晚上睡不著,我也睡不著,我們兩個就湊在一個被窩裡說話。
我跟她說:“這個工作你別幹了,不適合你,找點別的活吧。”
她歎著氣告訴我,她做過很多工作,發傳單,到酒吧買啤酒,還在別的學校做過人體模特,但是收入都不多,還不穩定,有時候連買畫具的錢都不夠。她如果欠學校學費,學校就不會發畢業證給她,畢不了業,她就沒法找一份穩定的工作。
她不是不知道在這裡打工有危險,可是她沒辦法,而且她也是想著這裡的牌子響,有身份的客人多少會規矩些,算是抱著一種僥倖心理。
我對她說:“有錢人欺負人是不分地點的,尤其是像咱們這樣的人。死了都沒人惦記,他們就更不拿咱們當回事了。你今天躲過去了,算你運氣好,下次再遇見這樣的,你怎麼辦?”
我說這話不是沒有原因的,我老家沒有兄弟姐妹,父母死了之後,親戚都不靠邊,我是個孤家寡人,一個人吃飽了全家不餓
而她的命比我還苦,她媽在她很小的時候就死了,她爸爸特別不正經,天天出去風流。後來腦出血也死了,她被送到親戚家。親戚供她讀書到高中畢業,她剛考上大學就不管她了,讓她一個人在京城漂著,自己想辦法賺學費和生活費,日子過得一直很艱難。
她當時一臉為難,說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說:“要麼這樣吧,我去求求經理,看他能不能給你換個樓層,小費賺得少點,也比每天提心吊膽的強。”
她摟著我就哭了,“小如姐,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謝你,以後你就是我的親姐姐,等我畢了業,我一定好好報答你。”
我當時心裡真的挺感動,特感動那種,感覺自己就像有個妹妹一樣。
我們都是浮萍一樣的女人,活在這偌大的城市裡,沒有家,沒有親人,沒有依靠,除了彼此照應,我們還剩什麼呢?
後來我去求經理,當時在他辦公室,他叼著煙捲相當牛B地看著我說:“這件事沒那麼容易,這人員都是固定好的,今天你換,明天她換,那不都亂套了,我照顧得過來嗎?”
我只有舔著臉求他,“哥,你就照顧照顧她吧,怪可憐的。”
他看著我樂了:“你幹什麼這麼護著她?你們不會是搞那個吧?”
他說的搞那個,就是拉拉。我當時真想罵他,但是我不能,又死皮賴臉的求了一陣,把我這輩子學會的奉承話都用上了。
他最後終於鬆口了,吐著煙圈說:“其實也不是不行,就看你怎麼表現了。”接著就用一雙老鼠眼瞄我的胸口。
我當時就明白了,這種事在這兒太正常不過了。小姐想要坐好台,基本都要讓經理免費玩一次。但是我沒想到,這種事竟會以這樣的方式落到我頭上。
我那天穿的是一條掛脖的短裙,裡面沒穿內衣,解開帶子就能把上半身露出來。我把手伸到脖子後面解帶子的時候,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腦袋裡面空空的。
真的,我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好人。我是在街上遇見乞丐,都不會給一分錢的那種人。可我當時就是那麼做了,現在回想起來,都覺得自己是一時衝動,被熱血沖昏頭了。但是我一點都不後悔,我不覺得驕傲,也不覺得可恥。
我已經這樣了,多一次少一次,無所謂了。但是西子不一樣,我真的想幫幫她。
他當時不想戴套,想直接那麼進去,說那樣爽。我說:“你要是不戴套,那我就不幹了。”
說真的,他小姐玩太多了,我擔心他有病。
他看我那麼堅決,最後還是戴上了。他先在我胸前折騰了一陣,用手捏,用舌頭舔,弄出的聲音跟豬啃食似的。
我一直沒什麼感覺,前後搞了大概半個小時,他摟著我就射了。我從他辦公桌上下來,拉上內褲,系好裙子,整了整頭髮。忽然覺得有些冷,也不知道為什麼。
他用面巾紙擦了擦手,一邊提褲子一邊挺滿意地說:“到底是‘坐’的,比‘躺’的緊多了,就是反應差點。你是不是跟女人搞多了,對男人都沒感覺了?”
MD!我當時真想抽他。
【今天上來看到好多留言,真的很驚訝,感謝那些好心人士的關心,也回答一下幾位朋友的質疑。
首先說貧困生貸款,這個聽西子說,她的確申請過,但是據說申請的人很多,而且門檻很高,不是每一個貧困生都能申請到。而且因為還款率太低,銀行已經開始限制學校助學貸款的額度,我是聽她說的,大致是這個意思,具體如何就不瞭解了。
其實除了助學貸款,還有貧困生補助,這個西子是有的,但是聽說每年只有一兩千千元,在北京這個地方,夠幹什麼呢?
就這一次吧,不想再回應這些不著邊際的質疑了。就像我說的,大家就當一個故事聽吧。這樣我還輕鬆些。
其實今天一直很猶豫,再想自己還要不要接著寫。我很想傾訴,因為一個人憋著太難受。
但是,想到接下來要說的事情,我有點猶豫不決。
但是還是想寫出來,說出來,我就輕鬆了,就可以面對我接下來的人生。
喜歡的,就請接著看吧,不喜歡的,就請離開。
我從不覺得自己值得同情,有時候自己都鄙視自己。
所以,不奢求大家的同情,只想傾訴,僅此而已。】
[td=1,1,100 align=right]
在那件事發生大概一個星期吧,我不知道怎麼就那麼倒楣,又被那個祖宗點坐台,這次沒有南。
我那天故意坐得離祖宗很遠,我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我,總之我很害怕,怕他找我麻煩。整個晚上我都裝鵪鶉,陪的那個男人穿得非常體面,還算規矩,讓我陪他喝酒聊天,偶爾摸摸大腿,沒做太過分的事。
好不容易熬到他們要走了,那個男人很大方,給了一千小費,然後問我願不願意晚上陪陪他,我說,我不出臺,他也沒勉強,總之挺紳士的。
我剛松了一口氣,想站起來走人,誰知道那個祖宗忽然沖著我說:“喂,你先別走!”
我不敢動,又坐了回去。我以為他是要問我西子的事,心裡挺害怕的,就怕他不放過她。可讓我萬萬沒想到的是,他竟然是要我出臺,一個字都沒提她。
我當時有點發蒙,我不知道他是沒認出我來,還是根本就沒拿上次的事當回事。心裡又氣又怕,又不敢得罪他,當時就想,出就出吧,就當被鬼壓了
他沒帶我去酒店,去了一個非常漂亮的別墅區,在定泗路,靠著溫榆河。我當時都傻眼了,以前就聽說這裡住的都是海外華僑和名流政要,從來沒有真正見識過,這次算是開了眼界,不過天黑,看得不是特別清楚。
我現在想想,都覺得自己跟做夢似的。別墅裡面裝修得特豪華,可是一個人都沒有。後來我才知道,那不是他的家,頂多算一“行館”,想想也是,誰會把妓女帶回家?
進了臥室,他就讓我去洗澡,然後自己坐在沙發上拉領帶。我進了浴室,當時特別害怕,雖然我不是什麼黃花閨女,但我還是害怕,總是擔心他是個變態,弄出些讓人受不了的花樣。
我越想越怕,洗完了澡都不敢出去,又怕惹火了他。只好硬著頭皮出去,他已經脫掉了上衣,看到我出來,就讓我去床上躺著。
我不敢言語,床很大,我躺在上面感覺很冷。雖然我坐台的時間不算太短,但是出臺的次數五根手指都數的出來。
第一次做的時候我剛成年,還沒來現在的場子,一個客人花了五千塊就買走了我的初夜,血流得不多,我卻疼得呼天搶地。
從那之後就不想再幹了,總覺得自己心裡有點陰影,所以客人給多少錢我都不出臺,除非遇上特牛B,又非要我出臺的客人,那就沒辦法了。
今天實在沒辦法,他這樣的人我惹不起。
他脫掉褲子就上了床,讓我把雙腿張開。我當時有點蒙,我以為他會先讓我用嘴或者是手伺候他,一般的客人都喜歡這樣,很少這樣硬邦邦直接辦事的。
房間裡的燈很亮,我當時感覺特別屈辱。但還是乖乖的張開腿,他戴上套子壓上來就長驅直入,什麼前戲都沒做。
我疼得一激靈,他那個東西特別粗,漲得小肚子都疼。男人總以為女人那個地方伸縮力很強,多粗的都能容得下。其實不是這樣,如果沒有前戲,那裡就沒有體液潤滑,進去的時候就特別疼,又澀又疼,還特別容易撕裂。
他那天喝了很多酒,仗著酒勁兒發狠幹我,好像我不是媽生的。我不敢喊疼,又怕他嫌我沒反應就摟著他,依依呀呀的裝興奮。
可能是年輕力壯的關係,他精力特別旺盛,換了好幾個姿勢還沒射。
最後他讓我轉過去,趴在床上,很屈辱的姿勢,然後抓住我的腰又從後面幹起來。據說很多男人都喜歡這樣的姿勢,有駕馭和淩虐的快感。
他終於射出來的時候,我感覺自己的腰都快斷了,小腿有點抽筋,下邊火辣辣的疼。
他推開我,把套子摘下來扔進垃圾桶裡,然後就進了浴室。我躺在床上好半天,才坐起來。拿床頭的餐巾紙擦了擦自己,就開始找衣服穿。
沒有人會留妓女過夜,我有自知之明。
我穿衣服的時候,感覺自己的手都在哆嗦,也不知道是累得還是嚇的。
我穿好衣服的時候,他也洗完了,腰上只圍了一條浴巾,從櫃子裡拿出兩疊鈔票扔給我。我又懵了,這一疊應該是一萬,兩疊就是兩萬。他雖然有錢,可不會這麼大方吧?
接著他就說:“一萬給你,另外一萬給那天你替她求情那個服務生,打了她一個耳光,就當藥費吧。”
我當時就明白了,這個王八蛋根本什麼都記得。可是他臉上的表情竟然一點內疚的意思都沒有,而是很坦然,很無所謂的樣子。
真的,我一直以為我已經把男人看得夠壞夠無恥了,可是這一刻我依然覺得不可思議。
我看著那多出來的一疊錢,不知道拿還是不拿。這錢雖然不太多,卻能解決她不少問題。就在我猶豫不決的時候,他有點不耐煩地說:“拿著錢滾吧,還想在這兒呆一輩子啊?”
錢跟尊嚴,到底應該選擇哪一樣?大多數時候,我沒資格考慮這個問題。
我拿起那兩疊鈔票放進自己的包裡,小聲說了一句:“謝謝老闆。”轉身就想走。
他又叫住我,“等一會兒,電話給我留一個。”
“啊?”我以為我聽錯了。
“電話,你的手機號,聽不懂?”他的眼神就像看白癡似的。
我當然明白他是要我的手機號,可是我不明白,他要我的手機號幹什麼?但我沒敢問,用便簽紙乖乖給他寫下來,我才逃出那個冷得讓人發抖的地方。
出門之後被風一吹,我感覺自己渾身都在哆嗦。腦袋熱熱的,好像做夢一樣,好像剛才發生的一切都不是真的,不過是一場夢。
我出了別墅區卻分不清東西南北,只能看到明晃晃的路燈,正好看到一輛計程車,隨手招停,然後上了車就直接回家了。
現在回想起那一夜的經歷,我都覺得冷,從骨頭裡冷出來。雖然他沒做什麼變態的事,但是那種輕蔑,那種不屑一顧,那種狠勁,還有他提起西子,那種滿不在乎的表情,真的很讓人受不了,甚至有一種無力的絕望感。
都說既然做了婊子,就別想立牌坊。但是妓女也是人,我們不偷不搶,比起那些拿著老百姓的血汗錢耀武揚威的官員們,那些仗著老子有錢有權就欺負人的富二代和官二代,我們誰更賤?
我後來把兩萬塊錢都給西子了,服務生收入有限,她念的學校又很燒錢,她一直挺缺錢。別問我為什麼,當時就是想這麼做。總覺得這錢自己拿著不踏實,其實錢也沒有多少。
我讓她留一部分做學費,留一部分買畫具,剩下的給自己買點吃的,穿的。
她平時花錢很省,吃東西也很省,平時穿的衣服都是在動物園那邊淘來的,吃飯常常是一碗速食麵,或者炸醬麵就把自己打發了。
開始她怎麼都不肯要,我跟她說,就當我借你的好了,等你畢業就還給我。
西子拿著錢眼睛都紅了,說從小到大,都沒有人對她這麼好過,以後她一定要報答我。
其實現在想想,我當時那麼幫她,真的一點私心都沒有嗎?我當然有,就是希望以後自己有難的時候,有個人也能幫一幫我。如果哪一天,我在這個世界上忽然消失了,有個人會為我擔心,會為我著急。起碼能幫我報警,讓員警知道少了我這麼一號人。
但是,不是每一個人我都敢託付。在風月場上混得久了,我基本上就不相信一切活的東西。
就拿場子裡的這些小姐說吧,我們每天伺候男人,被男人欺負,自己也在勾心鬥角,有時候甚至鬥得你死活我。
媽咪拿我們當搖錢樹,經理當我們是他後院養的雞,除了幾個頭牌他們不敢欺負,其餘的小姐要想在這好好混下去,都得被他們扒層皮。你要是不孝敬他們,不服從他們,他們就能合起火來,往死裡整你,常常是殺人不見血。
就算你不出錯,但是如果碰上狠點的媽咪,你自己又不太聰明的話,一樣中招。
過去曾經有個小姐,就吃過這樣的虧。她當時急著用錢,她的媽咪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一個台巴子給她。她陪了那個人去了一趟海南,玩了半個月,賺了大概十萬元。結果回來後一次體檢發現,她HIV檢驗呈陽性。
她當時就傻了,這才知道自己被媽咪賣了,可是一切都晚了。
我當時知道這件事的時候,真挺慶倖,一,我沒遇見這樣的媽咪。二、我知道攢錢,不會為了錢把自己逼進死胡同。
在這個圈子裡,我不算最聰明的,也不是最笨的。我懂得如何在最差的情況下保護自己,懂得凡事給自己留退路,懂得應酬各種各樣的男人,懂得不過分堅持自己的原則,最重要的是,我會看人。
西子是個知恩圖報的好女孩,有良心,講義氣。所以我在她身上的一切投入都是值得的。而後來發生的事,也證實了這一點。
只是我沒想到,我今天得到的一切,竟是用她的命換回來的。
接下來發生的事很惡俗,真的,現在回想起來,其實更像是一個陷阱。
但是實際上,這樣的事在我們那兒還真是不少。
混過夜場的女人,能不能嫁給鑽石王老五我不知道。我從來沒聽說過,也沒遇見過。
但是,被包養的卻的真有不少。
只是,我真的真的沒想到,這種事竟然會發生在西子身上。
而且是那樣殘忍的方式。
現在想想,覺得自己當時特傻B,以為一切都過去了。沒想到,那事過了一個月之後,有一天我下午逛街回來。
看到一輛轎車停在我們家樓下,有兩個人站在車旁邊說話,竟然是西子和南。
南好像在跟她說什麼,她一直低著頭,兩個人說了一會話,南就離開了。
我回到家就問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跟他一起回來了?”
西子這才告訴我,其實他已經去學校找她好幾次了,每次都只是請她吃飯,很溫和,也很規矩。她開始也覺得不妥,就拒絕了幾次,誰知道他竟然越挫越勇。因為他救過她,她不好一直拒絕他。加上考慮到他的身份,她也不敢得罪他,所以今天就跟他吃了一頓飯。
我有點擔心的問:“他就是請你吃飯?沒提其他要求?”
西子搖搖頭,可我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其實她也擔心。西子很怕同學知道她在夜總會工作,怕大家瞧不起她。
可我更擔心,多年的經驗告訴我,一個男人,尤其是像南這樣的男人,不會毫無目的在一個女人身上浪費時間。
剛開始一切都挺正常,南每隔三兩天就去找西子,然後帶她出去吃飯,接著就送她回家,對她的態度普普通通,沒做任何過分的事。有時會送她一些小禮物,都是一些女孩子喜歡的小東西,很精緻,價錢又不太貴,讓人沒法拒絕。
坦白說,當時我還真有點羡慕她,甚至有點嫉妒她,有種她馬上就要飛上枝頭變鳳凰的感覺。
所以慢慢的,我也就不擔心她了。還是一樣,晚上上班,白天睡覺,睡夠了就爬起來吃飯,有時候去逛逛街,上上網,混到晚上接著去上班。
我是一個沒有目標的女人,日子是過一天算一天。
我很少去想未來會怎麼樣,只想每天怎麼能在那些男人身上多賺些小費,還能少讓他們揩些油。
我雖然不出臺,但是好在會辦事,會看客人眼色,更重要的是,我會裝,懂得根據客人的喜好扮演各種角色。
有一次有個50多歲挺著啤酒肚的客人,說我長得特別像他的女兒,尤其是笑的時候,我摟著他的脖子喊老爸,哄得他樂呵呵的。但是這一點都不妨礙他捏我的胸,掐我的大腿。
在這個場子呆久了,就知道所謂的“京城四少”算個屁。不過是幾個被老百姓拿來娛樂的暴發戶二世祖,以為頂了“富二代”的光環,泡了幾個女明星搞些緋聞就有多了不起。
真正的名流公子,特牛的階層,都有自己交往的小圈子,一般人進不去,更別說讓老百姓拿自己床上那點爛事嚼舌根。
就像南和祖宗,誰敢拿他們說事?記者也好,員警也好,都知道什麼叫做特權,什麼叫規避。
當然,不能一竿子打死一船人。其實 “富二代”不可恨,人家不偷不搶,就是命比你好。
但是沒啥本事又喜歡出來裝B的“富二代”,那就是相當的可恨。
那樣的來場子裡玩,基本上就是我們小姐的肥羊,姐妹們一個個軟刀子磨得那叫一個快!一個包廂下來,光酒水的提成就賺得荷包鼓鼓的,他們呼來喝去,感覺自己特有面子,卻不知道我們都在背後罵他們傻B。他們瞧不起我們,我們一樣瞧不起他們。
接下來發生的事,很讓人難受,卻讓我終於明白,什麼叫做暴風雨前的平靜,還有就是會咬人的狗,是不會叫的。
總之忽然有一天,一切都變了,而就是那場變故,改變了西子的一生。
我記得那天是週四,西子沒來上班,她頭一次曠工。我以為她身體不舒服,也沒往心裡去。可是等我下班回家的時候,西子竟然還沒回來。
我發覺有點不對了,就打她的手機,可怎麼都打不通,手機一直關機。我心裡更慌了,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迷迷糊糊躺在床上,睡也不踏實。大約七八點鐘的時候,我的手機響了,我一看是西子打來的,就趕緊接起來,沖著手機就喊:“西子,你在哪兒呢?怎麼一夜沒回來啊?你都快急死我了。”
誰知道講電話的竟然是個男的,“小如嗎?西子在我兒,你過來看看她吧。”
我當時就懵了,結結巴巴地說:“你誰啊?西子怎麼在你那兒?”
他說了個名字,我心裡咯噔一下,完了,出事了。
我按著他說的位址,趕到一個別墅區,付錢的時候,司機還跟我扯皮,“這別墅區夠牛的啊,您家住這兒?”
我當時特別著急,只顧低頭翻錢包,點頭說:“是……啊,不是,我一個朋友住這兒。”
他馬上流露出不屑的眼神,好像在說,你朋友這麼有錢,你怎麼穿得這麼寒酸?
大爺的!這年頭,人的眼睛怎麼都跟明鏡似的,連個計程車司機都狗眼看人低,還讓不讓人活了?
我交錢下車,按門鈴的時候,氣就消了。想想有什麼好氣的,我自己不也是那個德行?
見到南的時候,他正在客廳坐著抽煙,一副深沉樣。我看到他臉上有三道抓痕,平行的,很細,不仔細看都看不到。
我心裡發慌,可還抱著一絲幻想。
南看到我來了,歎了口氣說:“小如,西子在臥室裡,你幫我勸勸她吧。”
幻想碎了!
我到現在都記得當時的情景,我噔噔地跑上樓,傻呼呼地站在門口,我的心跳得飛快,可我不敢進去,就像前面有一張血盆大口等著我。
我深吸幾口氣,在心裡做了最壞的打算。可等我推開門的時候,還是嚇了一跳。
屋子裡就像一個犯罪現場,床上一大灘血,西子身上什麼都沒穿,頭髮亂得像女鬼,弓著身子縮在床角,手裡還握著一塊碎玻璃。
我沖過去,奪下她手裡的東西,嚇得說不出話來。而西子看到我先是一愣,然後光著身子撲進我懷裡,邊哭邊說:“小如姐,你總算來了,你快帶我回家吧……”
我不知道你們是否有過這樣的感受,就是很努力很努力地想做好一件事情,想保護一樣東西,結果卻發現,原來這個世上不是你肯努力就一定會做好,不是你想保護誰她就一定不會受到傷害。
那是一種絕望,無力的絕望。
西子抱著我哭得死去活來,抽抽噎噎地跟我說,南昨天晚上假裝喝醉了,連哄帶騙把她弄到這裡,剛進屋就原形畢露了。她開始拼命掙扎,可是他力氣太大了。她 疼得死去活來,又哭又鬧地求他,可是他不但不管她,還變著花樣折騰她。她當時死的心都有了,最後連哭都沒力氣了,只想著快點熬過去。可這個人面獸心的王八 蛋,折騰了她一夜,竟然還不讓她走。
西子又氣又恨,摔碎了檯燈,撿了一片碎玻璃就頂在自己的脖子上,說他要是再不讓她走,她就死在這兒。
南有點害怕了,又不想就這麼放西子回去,就拿著她的手機給我打了電話。
西子說完摟著我又哭起來,嘴裡一直說害怕,讓我帶她回家。可是我知道,南讓我來,就是不想讓她回去。
我是個膽小的女人,真的,就算曾經有過那麼一種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勇敢,也早被現實磨沒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我心裡竟然湧出了一種類似勇敢的東西。
我說:“別怕,西子,咱們回家。”
【現在回想起當時的情景,都是歷歷在目,心裡很難受。
我知道,很多人不相信,這個世界有這麼不公平的事,不相信,有錢人會強暴女大學生。
但是,我想對你們說的是,陽光下的一切都很美好,可是陽光的背後有無數的暗影。
我們就是活在暗影中的女人,比起其他那些混跡夜場的女人,西子是不幸的,或者說,她去錯了地方。
可是很多事情就是這樣,一步錯,步步錯。
我很難過,抱歉,各位,今天不想說了。
還是那句話,就當一個故事看吧,這樣我們都好。
我就當一個故事講吧,這樣我會更從容些。
那些善良的人們,謝謝你們給我和西子的祝福,好人一生平安,祝願你們幸福。】
那天西子真的很慘,內褲被南撕壞了,湊合一下還能穿。胸罩帶子的接頭斷了,沒法穿了。我找到她的裙子,讓她直接套上,然後把自己的大衣披在她身上。
她手上的口子不是特別深,我拿條手絹給她包了一下,西子這時才覺出疼來。
我扶著她走出那間可怕的臥室,扶著她下樓,看到坐在外面的南,他很深沉地看著我們。我感到西子在發抖,從骨子裡冷出來的發抖。
我也在發抖,氣得發抖,可是我的聲音卻特別的鎮定,我對南說:“西子的手受了傷,我們現在要去醫院,有什麼事以後再說吧。”
南看著我們,不緊不慢地說:“那就一起去吧,你們兩個女人總歸不方便。”
西子握著我的手篩糠似的,似乎馬上就要爆發了。
我狠狠地回握了她一下,這個傻丫頭,報警也好,報什麼也好,你得先走出去才能從長計議,是不是?
我對南說:“不是大傷,還是我們自己去吧,你也不想把西子逼得太緊,是不是?我答應你,等她安靜了,我一定好好勸勸她。”
南看著我,又看看西子,默默點了點頭。
我松了一口氣,就在我們轉身的時候,南又說:“小如,如果你真的替西子著想,就不要慫恿她報警。說句你們不愛聽的話,你們是什麼身份,我是什麼身份,你報了也沒用。這事要是捅出去,你們以後的日子就難過了。你們是聰明人,自己掂掇吧。”
如果我手上有把槍,我想我一定會斃了他!可惜我沒有,只有一個跟我一樣無依無靠的女孩,我得照顧她。
西子聽了這話,氣得嘴唇都在哆嗦。我又狠狠握了她一下,拖著她走了。
上了計程車,我就問她:“你告不告他?你要是說告,咱們就去告,管他是天王老子,還是地獄閻王。咱們豁出去了!”
西子渾身一抖,沉默了,沒再說一個字。
我們在醫院給她的手消了毒,醫生說不是很深,不用縫針,但是為了避免感染還是給她包上了,還開了一些消炎藥給她。
我拿藥回來的時候,看到西子一個人縮在走廊的椅子上,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她看起來那麼小,只有那麼小小的一團,而四周的世界太大了,也太空了。
回到家後,西子說她要洗澡,問我能不能幫她燒點熱水。
我當時愣了一下,說:“西子,你想好了?這一洗,就都沖乾淨了,可就什麼證據都沒了。”
西子眼睛一下就紅了,哽咽著說:“我知道,可是小如姐,我自己倒楣就算了,我不能連累你啊。再說就算我們去告,這官司也打不贏。他都計畫好的,這幾天總 是去接我,我的同學都把他當成我的男朋友了。而且我是什麼身份,說他強暴我,誰信呢?他說得對,胳膊拗不過大腿,我認了……”
我沒再說什麼,西子也沒再說什麼。我默默地燒水,給她倒進澡盆裡,看著她脫光衣服坐進去,一點一點把自己洗乾淨。
我看見她從頭到尾都在哭,眼淚一直就沒停,卻哭得一點聲音都沒有。
西子洗完澡,我用毛巾幫她擦乾淨,她身上有幾個塊又青又紫,不是撞的,就是擦傷的。
我們都以為人就是人,人不是畜牲。但其實有時候,人連畜牲都不如。
我給西子找出我以前吃剩下的避孕藥,事後用的那種,她吃完藥之後,我問她餓不餓?想不想吃點什麼?
西子搖了搖頭,躺在床上閉上眼睛。
我放下水杯,看到窗外路燈亮了,當時就在想,這個城市的夜晚怎麼總是來得這麼快呢?
那天我們都沒上班,我出屋,打電話給主管請了假。
當時心裡憋得慌,不想回屋,就在外面轉悠。誰知道,沒多久就接了一個電話,一看,生號?我接起來,祖宗的聲音相當清晰而霸道地傳出來,“你過來,馬上!”
偏偏是今天,他可真是個祖宗。
我打車,來到上次來的那個別墅,按門鈴的時候,心裡還在打鼓,一直琢磨著祖宗要我來,到底要幹什麼?
他穿著浴衣來開門,有點像日本和服的那種,看到我,向裡努了努嘴巴,意思是讓我進去,也不搭理我就自己進屋了。我愣了一下,跟著走進去。
別墅裡有個小型吧台,他打開酒櫃,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指指樓梯:“上去洗澡。”
“啊?”我估計我嘴張得都有雞蛋那麼大。
“聽不懂?你到底吃什麼長大的?”
這就是有錢有權的少爺,霸道的跟王八蛋似的。
我那天心情特別不好,可我只能忍著。不忍又能怎麼樣?我錢沒他多,權沒他大,爹沒他牛,我又打不過他。別說是罵我,他就是拿腳丫子踹我的心窩子,我也得忍著。
我不敢吭氣,灰溜溜地上樓,進浴室洗了一個澡,出來的時候,祖宗已經坐在外邊了。
我以為他又會向上次那樣,直接讓我上去躺著。誰知道,他那天竟然很有興趣地問:“會玩冰火嗎?”
“會……”我小聲說,就是技術含量差點。我畢竟是“坐”的,沒那麼多實踐經驗。
他指了指桌上的冰桶和茶杯,特祖宗地說:“那來吧。”
這個男人很乾淨,這是我那天的第一感受。一般男人那裡都有股腥膻氣,可是他沒有,只有淡淡的薄荷沐浴露味道,讓我稍微好過一點。
他坐在床邊,我只能弓著身子跪在地毯上伺候他,先含著冰水抽動了一會兒,趁著水沒變溫,再換成熱水,據說高手能做到一滴水都不漏出來,舌頭還能來回轉,把客人弄得特舒服。
我做不到,所以水順著我的嘴角不斷流出來。這樣反復幾個來回,他越來越激動,最後乾脆站起來揪著我的頭髮,自己激烈地前後抽動。
他射出來的時候,我的嘴都有點麻了。當時他揪著我的頭髮,我躲不及,他的那個東西全都進了我嘴裡。
一陣無法忍受的噁心,我想都沒想就推開他,沖進浴室,跟沖水馬桶做了最親密的接觸。
那次一整天都沒吃東西,我差點把膽汁都吐出來了。
當時感覺特悲傷,我悲傷不是因為被一個男人這樣玩我,不是因為西子被人強暴了,不是因為我吐完之後還要被一個我無比厭惡又無比害怕的男人接著玩。
到底為什麼?我自己都不知道。
只是想哭,我真的哭了,蹲在那裡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當時只有一個想法——我不想做了,我想回家。
去他媽的京城!去他媽的祖宗!我不幹了還不行嗎?我就是回家賣白菜,也比在這兒遭這份罪強啊!
我在這兒幹什麼啊?被人這麼折騰!
有錢有勢就了不起嗎?你們是人,我們就不是人嗎?
我那天腦子很亂,亂急了,好像把自己積攢了幾年的情緒都爆發出來了。一個人躲在浴室裡,哭得昏天黑地的,連祖宗進來了我都不知道。
他拽著我的頭髮,把我拖到蓬頭下面,水嘩的就沖下來了,猛急了,嗆得我直咳嗽。水把我沖得很乾淨,也把我沖懵了,腦子都變成了漿糊。
模模糊糊地我記得祖宗把我壓在浴室的玻璃壁上,那個東西硬硬地頂著我,我忘了自己當時說了什麼,只記得好像狠狠踢了他一腳。
這個王八蛋,伸手就打了我一個耳光,然後狠狠幹了我。
我說的幹,是真正意義的幹,完全被動的那種。我開始還象徵性的掙扎幾下,後來就不動了。只是一個勁兒地哭,不是很大聲的哭,而是默默掉眼淚的那種哭。
現在回想起來,當時很多細節都記不清楚了,就像不是自己親身經歷的一樣,就像做夢一樣,就像在另一個世界。
當時整個人都哭糊塗了,身子在地上,靈魂卻在天上。只記得自己一直在哭,那天晚上,我好像把這二十多年來沒流的眼淚都流盡了。
那次祖宗給了我四萬,我不知道他這賬是怎麼算的。按著他的脾氣,打個耳光就給一萬,那其餘三萬怎麼算?一次一萬?
揣著錢回家的道上,我看著車窗外向後跑過去的高樓大廈,當時心裡空空的,什麼都沒有。計程車司機開著收音機,一首老掉牙的歌。
“你是火,你是風,你是織網的惡魔。破碎的,燕尾蝶,還做最後的美夢……”
“你是火,你是風,你是天使的誘惑。讓我做,燕尾蝶,擁抱最後的美夢……”
這兩句歌詞,到現在都記得。我當時的表現特矯情,我都鄙視我自己,我TM聽哭了。
我回家的時候已經中午了,一進屋沒看到西子,當時真有點緊張,怕她幹傻事。後來看到桌子上放著一張紙條,她說她退燒了,上課去了,讓我別擔心。
我一直覺得西子是個挺堅強的女孩,現在還是這麼認為。她當時既沒有尋死覓活,也沒有呼天搶地,更沒有破罐破摔,比起我當初入行的時候,那副死不了活不起的熊樣,真是強多了。
她只是沉默,一種無奈的悲哀的沉默,一種本分的認命的沉默,沉默得讓人心裡發毛。
【呵呵,我很同意有些朋友的說法,的確,我不值得同情。
生活有很多條出路,可是,當時年輕不明白啊,總覺得自己走的捷徑,掙錢而已。
這個世界是笑貧不笑娼的,看著眼前的花花世界,陪男人喝幾杯酒,說幾句話,就能掙到花花綠綠的鈔票。
可這就像一個無底深淵,進去了,就很難出來。
其實在那種地方,真正只坐台,不出臺的小姐,很少很少。
就像某些朋友說的,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呢。
現在明白了,後悔了,可是,我追不回過去的時間,也追不回自己的青春了。
我不祈求大家的同情,那部分記憶,就像一個永遠都不會好的傷疤,現在我自己挑開它,把膿血放出來。
雖然痛,但是再大的傷痛也有平復的一天。可是我將傷口隱藏起來,它或許永遠都不會好。】
[td=1,1,100 align=right]【首先,感謝那些關心我的朋友吧,今天是元宵節,祝你們節日快樂。
今天又看到好多留言,雖然昨天已經說過了,對於有些朋友的質疑,不再一一解釋。但是有些朋友的質疑,真的讓人哭笑不得。
譬如,為什麼我們家洗澡還要自己燒熱水,倒在浴盆裡。
(這個問題應該問房東,這房子的淋浴器一直都是壞的,我們洗澡都是燒水,其實也很少在家洗。)
為什麼西子要給我留條,而沒有打電話或者發短信?
(我們住的房子沒電話,兩個人都有手機,也不需要電話。西子的手機落在南那裡了,她想發短信也發不了,就留了張條給我)
還有,京官是不會到的場子裡來玩的,因為這裡太有名了。南和祖宗也不是官,這個我之前說過了。所以,你別指望在這裡會遇見胡某某,習某某,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我發現大家對我說的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有誤解,有些人認為只有官是有身份地位的,其實不是這樣,場子裡有些來消遣的某某老總,他們不是官,但是手眼通天的真有不少。
還有就是,在場子裡打人的,施暴的那都不是官,我沒說過那是政府官員幹的。這裡畢竟是北京,官要真到我們這裡玩,的確很低調,不會讓我們知道他們的身份,也沒那麼囂張。
有一次我坐台,陪了一個男人一晚上,其實沒幹什麼,就是喝喝酒,唱唱歌。給了小費,但是他沒要求我出臺,至於有沒有帶走其他小姐,我就不知道了。
後來聽人說,那個是外省的,當然,只是聽說而已。到底是真是假,場子裡是沒人去深究那個。說白了嗎,錢到手就是真的,其他都是假的。
這樣的質疑還真的不少,如果一一回應,真的很沒意義,所以以後不再多說了。】
那天之後,西子依舊晚上上班,白天上課,那件事絕口不提。看她這樣,我是既擔心又害怕。我知道南沒再去場子,但是我不知道他有沒有去學校找過她。
西子表面上看著沒什麼,但是我知道,她變了,變得不會哭,也不會笑了,像個木頭一樣,掐她一下都不哎呦一下。
這件事對西子打擊很大,或許你們覺得她矯情,進了夜場就該想到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說到這裡,我不得不解釋一下了,在場子裡小姐潔身自好純屬瞎扯,但是服務員,如果你扛得起誘惑的話,其實是可以的。手腳麻利點,笑容甜點,會看些眼色,有錢的客人還是願意多給小費。
也不是每個來的有權有勢的官二代,都像祖宗那樣霸道,但是偏偏就讓西子趕上了,也正是因為那場意外,我才跟這個人摻和到了一起。
當然,那都是後來發生的事。只是大家不要幻想這裡會有什麼愛情故事,真的,後面在我們身上發生的事很惡俗很狗血。
西子是真的很可憐,我不否認,開始她或許有些僥倖心理,覺得在這裡賺得多些。這裡是北京城,花花世界,誰不想多賺點錢?
但是後來她走上那條路,則完全是被動的,或者說,是她根本控制不了的。她是被那個男人一步一步推到了那個境地,如果這裡面有百分之一的愛情幻想的話,我還能覺得好過些,可惜沒有。
所以我覺得她可憐,但我從不可憐我自己,就像有的朋友說的,路都是自己選的,沒人對不起你。
其實現在想想,那段時間多虧她堅強,她要是跟我天天哭喪著臉,我還真有點顧不上她,因為我自己也惹了一身麻煩。
那段時間經理找過我幾次,想幹那個事,我沒答應,這孫子就三天兩頭兒找我毛病,挑三揀四,不是嫌我動作太慢,就是嫌我酒水叫得太少,再不就說我妝畫得難看像死人臉。
誰都明白是怎麼回事,我們的媽咪特懂事,一看這樣,乾脆走台都不帶著我了,客人翻牌就說我沒到,把我曬在二樓的冷板凳上,一曬就是半個月。
當時想想挺沒勁的,媽咪那兒我沒少孝敬,為了能讓她多照顧點,是個節我都塞她紅包。我賺點錢也不容易,雖然這裡客人小費給的高,可我到底是“坐”的,跟她們“躺”的沒法比。
現在想想,到頭來也不過是這樣的結果,遇見個坎她就拿我去填坑兒,估計還填的美滋滋的。
我們這行主要的收入就是客人給的小費和酒水提成,坐不了台,就賺不到錢。
我知道他想幹什麼,所以那段時間我特溫順,不吵不鬧。不是因為心裡有譜,而是因為我很累,累得不想去周旋,不想去迎奉,我只想喘口氣,再想下面的事兒。
可是我們這樣的人,總是被命運推著走,不是你想幹什麼,就能幹什麼。
那天晚上,我正在到底是繼續坐我的冷板凳,還是主動獻身這兩者之間猶豫不決的時候,媽咪告訴我,有客人點我坐台,讓我趕緊出去。
竟然自動解封了,真是奇跡了。
我樂得屁顛屁顛跟著去了,進屋之後我才知道,原來點我的不是別人,是祖宗。
接下來的事就跟平常一樣,唱歌,喝酒,完事之後被他帶出臺。
還是那個地方,還是那樣的方式,只是沒再讓我KJ,不再細說了,省得有人真當黃色小說看了。
只是我當時弄不明白,他總是找我幹什麼,我長得算是不錯的,但是場子裡的出類拔萃的美人多了去了。
比我懂事的,技術好的也比比皆是。但是當時不敢問,他也沒說。
還是跟上次一樣,他發洩完,甩了錢就讓我滾蛋。我什麼也不多想,拿了錢就走人了。
後來祖宗曾經說過,他最待見我的地方,就是我本分,有自知之明。
這個我絕對認同,我這樣的人要是還想入非非,那就太悲劇了。而事實上,像我這樣的人想入非非的還真不少,但是一般沒什麼好下場。
沒人會對妓女認真,古往今來都是如此。男人拿我們當什麼呢?說句文藝點的話,一雙玉臂千人枕,半點朱唇萬人嘗。
妓女的真愛只能在磨磨唧唧的小說中,在傻啦吧唧的電視劇中,現實中,誰談愛情,誰就是傻到家了。
所以我不求,從來不求,不能求,不敢求。求了,我就活不了了。
我那段時間一直忙乎我自己這點爛事,也沒太管西子。其實西子也不用我管,工作,學習,生活一切都正常。
這丫頭太沉默,太能忍了, 所以我壓根不知道,那段時間她到底遇到了什麼事。
直到有一天,我下午泡網吧回來,西子在床上躺著,看著就很疲憊很難受的樣子。
我問她是不是病了,可是西子沒搭理我,我覺得不太對勁,就過去摸她的臉,誰知道一摸,滿手都是濕的。
我當時就急了,轉過她的身子問:“西子,你怎麼了?”
西子坐起來一把摟住我的脖子,哭哭啼啼地說:“小如姐,我怎麼辦?我怎麼辦?”
我想都沒想就衝口而出,“那王八蛋又搞你?”
西子摟著我只是哭,我看她的樣子就明白了,氣得我破口大駡:“媽的!咱們當初就該告他,就不該便宜了他。”
西子哭著跟我說:“小如姐,我受不了了,我快被他逼瘋了,可我沒辦法,我被他拍下來了。”
我當時懵了,被他拍下來了?啥意思?他拍下什麼了?
西子這才告訴我,原來在南強暴她的那天晚上,那個畜牲用手機拍下了她的裸照。
我當時一聽,腦子嗡的就亂了。拍裸照!他以為他是陳冠希啊!
我抓著西子就喊:“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早告訴我啊!你TM傻啊!”
後來西子含著眼淚對我說了一段話,讓我徹底沒動靜了。
“小如姐,我跟你說了有什麼用呢?那些照片如果放到網上,別說是畢業,我連人都不用做了。他說,等他膩味了他就會放了我,所以我一直都忍著他,可我不知 道他什麼時候才能膩味。是我太天真了,我總以為我靠自己就能活出個人樣。可我今天才知道,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
不是那麼回事?那到底應該怎麼回事?
那一刻,我發覺我糊塗了,我看不到未來的方向,不知道什麼該堅守什麼。
我一直以為,只要西子忘掉過去,她可以重新開始。事實證明,我錯了。
我一直以為,西子不會走上很多陷進夜場的女孩子會走的道路,可是事實證明,我好像又錯了。
祖宗曾說經過,我跟別的女人有點不一樣,我不會拿無知當個性。
因為在他眼裡,這世上的自由都是由金錢和權力來的。如果一個人沒錢沒勢,還跟全世界的人要尊嚴,要自由,那就是一無知的傻B。
我承認,所以我認了,我比西子更認命。
西子那段時間開始很憔悴,然後就是淡然,只是我不知道她是真的淡然,還是裝淡然來安慰我。不過有一點值得慶倖的是,南倒是對她越來越好。
或許是西子比以前乖了,拿我的話來說,就是西子開始認命了。
我看著那時的她,就想起了當初的自己。也曾掙扎過,傻啦吧唧的恨不得跟整個世界的人搏命,可是,這個世界會教給你什麼是溫馴,也會讓你變得越來越溫馴。
這是相當惡俗的戲碼,估計如果我坐在你旁邊跟你說這些,你都得拿吐沫啐我,我不敢說這是我們的無奈,卻是我們的結果。
後來,西子就辭掉了場子裡的工作,我一直沒問她,是南的意思,還是她自己不想幹了。問了也沒意義,她也不怎麼回來住了,但是房租她依舊付一半。
所以那段時間是我最黯淡,最孤獨的時光。除了西子,我沒有一個真正知心的朋友,也不敢跟任何人交心。
我白天上午悶在家裡睡覺,下午睡夠了就去逛街或者泡網吧,晚上仔細化妝賣力工作,日子還是一樣過,就是孤獨。
有時候自己一個人下班回來,看著空蕩蕩的,忽然會湧起一種特矯情,特小資的情緒,我管它叫憂傷。
我每天就在這種現在想起來,都讓我特瞧不起自己的憂傷情緒中泡著的時候,有一天,忽然發生了一件事,而正是那件事,決定了後面發生的很多事
說起那天,我可真不願意回憶,掐指頭算算,那天可以算是我人生十大最糟糕的夜晚之首。
那天下午閑得沒事,又一個人去泡網吧,我的網名叫“紅色妖嬈”,只要我一上線,找我的陌生男士特多。找了一個說話不太俗的,胡扯了一下午,他叫我“甜心”,我叫他“寶貝”,弄得跟老夫老妻似的。
最後“寶貝”對我說:“甜心啊,咱們來網上做愛吧,你叫我J老公,我叫你S老婆,怎麼樣啊?”
大爺!怎麼是個男人都這德行?拉黑,憤然下網!
回家的時候,我一個人在街上走著,看著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當時心裡特憂傷。看著他們,再看看我自己,總想把自己藏起來,我覺得自己不乾淨。
快到家的時候手機響了,我看了一眼號碼,無語問蒼天。祖宗!消失了快一個月了,我都以為他早把我忘了。
“你過來,我剛下飛機。”
接著我就說了一句相當傻B,基本上就是自取其辱的話。
“不太好吧,我還得上班呢?”
祖宗冷笑一聲:“三倍價錢,過來吧。”
這兩句話,我TM到現在都記得。
其實我一直覺得奇怪,像祖宗這樣的人,怎麼不養幾個情婦,像什麼大學生啊,小明星之類的,想吃就吃唄,多乾淨多方便啊。
當時祖宗說了一句話,我一直都沒忘。他說:“養情婦還不如養條狗。我死了,狗還知道叫幾聲,情婦早就拎包跑了,臨走不定還得啐我一口。我不是傻B!”
我在心裡說,你能摸狗的咪咪? 再說,你自己又是什麼德行?你不尊重別人,還指望別人尊重你?
我那天到他兒的時候,他正在吃飯,就他自己,看我來了居然還問了一句:“你吃了嗎?沒吃坐下一塊兒吃吧。”
我當時有點蒙,在坐與不坐之間猶豫不決。
其實當時很餓,我吃東西向來不靠譜,基本上是餓就吃,不餓就不吃。那天祖宗好像有點累,眼神柔和,不像平時那麼嚇人,也沒那麼討厭。
我就被他糊弄住了,還真坐下了。
桌上擺的吃的出乎意料的簡單,一看就是中式速食店的菜和白米飯,估計是外面速食店送來的。
我那時候才知道自己有多二,我一直以為向祖宗這樣的人就該天天山珍海味,頓頓燕鮑翅肚,原來不是。起碼我眼前這個,這會兒吃的東西就挺大眾,挺親民的。
也是因為飯菜簡單,反而讓我覺得自在點。他要是給我個龍蝦,我還不知道怎麼扒呢。
吃飯的時候,祖宗忽然問我,有沒有看過電影首映?說別人送他兩張票,他懶得去,我要是喜歡就給我。
他說的是當時炒得挺熱的一部戲,國內相當牛的一玉女花旦主演的,其實我也不喜歡看什麼首映,我不是追星族,對明星沒興趣。
但是人家面子給你了,你就得接著。
所以我擺出一副很花癡的表情說:“啊,就是XXX主演的那部戲嗎?我很喜歡她,她身材很棒,我早就想看了……”
祖宗暼我一眼,從鼻子裡哼了一聲:“胸是假的,下巴是削的,脫光了還不如你。”
我差點噎死。
我說他怎麼不願意去呢,原來人家脫光的樣子他都見過了,審美疲勞了。
我那天不知道怎麼了,膽兒特大,或許是他那天看著沒那麼凶,或許是我太久沒跟人說句像樣的話了,又有很多東西憋在心裡,特有交流的欲望。
我問了他一個相當白癡的問題:“你就是因為這個才找我?”
祖宗翻了一個白眼,他的表情仿佛在對我說,有比你更白癡的嗎?
但是,他後來還是回答了我的問題,只是不在那天,在很久之後。
他說,因為我仗義。他沒想到幹我們這行的,還有為別人出頭的時候,讓他覺得有點好玩。
是啊,的確好玩,所以他就來玩我了。
飯吃完了,我主動收拾,其實也沒怎麼收拾,飯盒直接扔掉,擦擦桌子就成。
我正在拾掇,祖宗不知為什麼,忽然跟我說:“我前些日子在XX俱樂部,看到你那個朋友,跟南在一起。南那人在我們圈子裡風評不太好,尤其是那方面,你要是跟她關係還不錯,就給她提個醒兒。”
我一下就愣住了,風評不太好?尤其是那方面?啥意思?
我下意識覺得不是什麼好事,可還沒等我問,祖宗就不搭理我了,伸伸胳膊上樓去了。
我心裡亂七八糟,有點惦記西子,忽然想起來,她已經好幾天沒給我打過電話了,不會真出事了吧?
我進臥室的時候,還在想著這檔子事。可是進去之後,就由不得我想了。
接下來發生的事,估計大家看了,都會看不起我,這是我心裡最難受的一塊疤痕。
寫之前,猶豫了再三,因為我知道,寫出來之後,一定有人會罵的很難聽。
罵就罵吧,我只能說,每個人都有犯糊塗的時候。
而我,就在那個時候,自以為是的,幹了一件非常非常愚蠢的事
祖宗那晚很有興致,所謂的有興致是,他竟然跟我做起前戲來了。
臥室裡只點了一盞壁燈,我一進屋他就猴急地把我按床上,吻我的脖子,舔我的耳垂,用牙齒咬掉我的胸罩帶子,我受不了這樣的氣氛,我有點亂了,傻乎乎的說:“我還沒洗澡。”
我一直覺得祖宗可能有點潔癖,儘管我在家天天洗澡,但是每次來這兒跟他上床前,他都會讓我滾到浴室再涮一次。
可是他那天竟然喘著粗氣說:“不用了,我現在就要。”
那天我們都亂了,過程如何,不詳訴,以免被人YY。只是幹那事的時候,我一直抓著他的背,我們都很激動。
然後在混亂中,我記得,他吻了我,我當時整個人都懵了。
這是他第一次跟我幹那事的時候吻我。這也是我第一次感覺自己不是被男人幹,而是在跟一個男人做愛,真正的做愛。
我知道這種想法愚蠢透了,可是當時一點都不覺得。或許是氣氛太多了,或許是其他什麼,總之,我糊塗了。
可就在這時候,他忽然離開我的嘴,來到我耳邊命令我:“叫!叫給我聽!”
就是這一句話,之後什麼都不對了。
那句話如同一盆涼水當頭潑下來,我亂七八糟的腦袋一下就清醒了,我在幹什麼?他又在幹什麼?我們是什麼關係?
那句話,在這一刻清清楚楚地提醒著我:他在嫖我,而我在被他嫖。我們是嫖客和妓女,也只能是嫖客和妓女。
我整個人都冷了,整個世界都空了。我很想停下來,很想很想,心裡有種說不出的厭惡,我不知道我是厭惡他,還是厭惡我自己。
可是祖宗不會停,他還熱著呢。他也沒注意到我的變化,或許他根本就不在乎。今天一時心血來潮玩的這些纏綿的小把戲,不過是讓他在搞我的時候,可以更爽更快意。
而我,一個輾轉歡場的坐台小姐,竟把這些當真了。
我鄙視我自己,我強烈鄙視我自己!
我一直記得他當時的表情,因為他的臉就對著我,我記得他高潮的時候發出的聲音。
直到現在都記得。
有人說,做我們這行,就得沒心沒肺。這個我絕對認同,真的。
如果你有了,你就活不下去了。
各位,今天不想再說了。在天涯貼帖子的過程,就像把自己身上的一塊塊疤,一點一點撤掉一樣,每一次都鮮血淋漓的。
也是因為這樣,所以面對那麼多的質疑和嘲笑,我還能堅持下去,還能繼續面對。
因為,最痛的事情經歷過了,其他的都不算什麼了。
每次揭完,心裡的鬱氣就舒緩了一分。
大家都以為小姐來錢快,但是你們知道嗎?小姐這個行業中,吸毒溜冰的人是最多的。
因為經歷那些紙醉金迷之後,一個人靜下來,無法面對自己。
如果你還有心的話,這種感覺能把人逼瘋。
我不想吸毒,也不想發瘋。
我更信不過什麼心裡醫生,與其等別人來救我,我更喜歡自救。
自我救贖的過程,就像有些朋友說的,這是一種修行。
只希望我寫完之後,可以修成正果,重新面對我的人生。
祖宗那天挺奇怪,他沒有直接進浴室,而是靠在床頭點了一根煙,特深沉地看著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麼。我估計是對我的表現不滿意了,我在床上躺了一會兒,就坐起來了。
他夾著煙斜眼看我:“你幹什麼?”
“回家……”
“你他媽總是急什麼?!”他吼著就把巴掌亮了起來。
我下意識閉上眼睛,如果一個耳光能讓我現在離開這兒,那我認了。如果讓他打我一頓,就能結束這些,那我願意挨。我只想走,找一個沒人的地方弄乾淨自己,給自己舔舔傷。
我知道我是什麼樣的女人,我從來就沒期待能得到他這種男人的珍惜,可我不能讓他玩了我的身體,再玩我的感情,那就太賤了。
可是祖宗的巴掌沒有落下來,他瞪圓了眼睛看著我,接著就捏息了香煙,啪的一聲關上了壁燈。
“MD!睡覺!”他拉上被子就躺下了,剩了我一個傻了吧唧地還在黑暗中坐著。
我懵了,不敢再招他了,他不按牌理出牌,他太TM嚇人了。
他那天晚上不讓我回家,也沒再碰我,連澡都沒洗,翻身就睡了,占了大半個床,留給我一後背。
我在他的床上,怎麼躺都覺得不舒服,下邊又滑又涼,我想去洗個澡,又怕吵醒了他,只能拿床頭的紙巾胡亂擦了擦自己。擦的時候還想著,回家的時候一定要記得吃事後用的避孕藥,好在72小時之內都有效。
他的床很軟,可是那天晚上我睡得很不踏實,一會兒是祖宗的臉,一會兒是西子的臉,一會兒又變成南的臉。那段時間發生的事亂七八糟都摻和在一起,讓我特別害怕。我總是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好像要發生什麼。
第二天早上起來,祖宗扔給我一張銀行卡。
我當時楞了,出來玩的男人都知道,我們的行業有個不成文的規矩,一律現金交易,可沒見過刷卡消費的。
“一次次給你現金太麻煩,以後錢就按這個數每月打到這張卡上。多了不用你退,少了按次數補給你。手機記著24小時開機,我隨時會打給你。”
我這下明白了,原來這是張包月卡,他是想讓我由零售改批發。我不知道這裡面有多少錢,估計不會少,因為祖宗的臉上是一副牛B到了極點的表情。
我到今天都記得他那時的臉,一種我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冷漠和高傲,跟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一模一樣,滿不在乎,高高在上。
接下來發生的事,或許令你們失望了。
我沒有學電影裡那些很有個性的妓女,將那張卡甩在他臉上。也沒有像江湖傳聞裡那些清高的妓女,淡然一笑,留給男人一個華麗的背影。
我很惡俗的拿著我的包月卡走了,臨走的時候還說了一聲謝謝。
因為我知道,留下這張卡我就可以早點離開這兒,就離我的目標更近了一步。說到底,我是個現實主義者,我知道如何做對自己最有利。
我不會矯情地告訴你們,我是屈從於他的權勢,因為我知道,那絕對不是全部。我需要錢,面對著一個如此慷慨的金主,我沒法不心動。
一個男人拿錢砸你,你會很疼,很沒有尊嚴,但是真的,在我們的圈子裡有些小姐想被人砸,還未必有這樣的機會。
這就是我們的真實,坐台女的真實,生活的真實。或許不是全部,卻是我每天看到的,並且親身經歷的。
有人覺得這個世界笑貧不笑娼,可我覺得不是。
因為我知道,你們一定在心裡瞧不起我,祖宗也在心裡瞧不起我,我都瞧不起我自己。
回到家之後,我吃過了藥就給西子打電話,電話很快通了。西子接的,告訴我她挺好,可我不知道,她這個挺好,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我說我想見見她,西子說:“小如姐,那就來我家吧,我在家裡等你。”
她的家?她有家了?她跟南的家?
西子說了個地址,我按著地址找到那個地方。
沒錯,就是後來她留給我的這棟小別墅,具體如何我就不說了,你們懂的。
我到了地方,按了門鈴之後,是小保姆給我開的門。我見到西子的時候,她穿著白色的居家服,長直發燙成了大波浪,有點嫵媚,有點成熟,有點……不適合她。
好在精神還不錯,起碼我當時沒看出有什麼問題。
她見到我挺高興,一直拉著我的手問我最近過得怎麼樣?
我沒有實話實說,也不敢實話實說,“哈,我還能怎麼樣啊,還是那樣混著唄。”
我隨便哈哈了兩句,就把話題轉到她身上,“我說,你這別墅夠漂亮的啊,你們小日子過得挺不錯的吧?”
其實我當時心裡挺矛盾的,我希望她很三八很顯擺的告訴我,她現在有多幸福。可我知道,如果那樣我一定會失落,我還會嫉妒。
可我又不希望她過得不好,因為她要是過得不好,我一定會難過,會感到悲哀,會聯想到自己,聯想到自己我就更悲哀。
西子當時臉上是一種我說不出來的表情,有點疲憊,一種說不出來的疲憊,好像還有點淒涼,可為什麼是淒涼?我弄不懂了。
“他對我挺好,家裡雇了保姆,吃穿照顧的都挺到位,這棟別墅也是寫的我的名兒。”
聽她這麼說,我當時真挺驚訝,我四下看了看,傻了吧唧的說:“這房子,這地點,少說得幾百萬吧,行啊,他夠大方的。”
西子笑了笑,沒再說什麼。我當時覺得特尷尬,特不待見自己,怎麼就跟個沒見過世面的土鼈似的,丟死人了。
我清了清嗓子,給自己找臺階下,說:“你快畢業了吧,你們以後有什麼打算?結婚嗎?”
西子垂著眼睛,看著自己手裡的茶杯,“他有未婚妻,已經訂婚好幾年了,不會跟我結婚。我已經休學了,念不下去了,現在的日子,過一天算一天吧。我懶得再想了……”
我張口結舌的看著她,我很驚訝,我TM驚訝極了。
我驚訝不是因為南不能跟西子結婚,不是因為她休學了,我驚訝是因為西子說話時候那種破罐破摔的語氣和姿態。
這就是那個抱著我說,她想靠自己活出個人樣兒來的西子?這就是那個,寧肯被人扇耳光,也不願意為了錢出賣自己的西子?
這才幾個月啊,她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我忽然發現事態似乎要向著一個很爛很俗套的方向發展,我總以為西子會跟別人不一樣,起碼應該跟我不一樣。
我們到底誰錯了?
我那天走得很快,我覺得自己憋得慌,有什麼東西堵在胸口,讓我喘不過起來。我臨走的時候,還是把祖宗的話轉告給她,我怕她吃虧,可我又想不到,她到底還能在那個男人身上吃什麼虧。
表面上她現在過得很好,挺多女人都嚮往這種生活,波斯貓一樣,錦衣玉食,渾渾噩噩,但是我知道,南已經把她毀了。
我說:“西子,我聽人說,南這個人在圈子的傳聞不太好,你自己小心點。多留個心眼,也別太相信他。總之……”我也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你自己保重,有急事就給我打電話。”
那天我說完就走了,在那之後,我很長一段時間都沒見過她,她也沒有找過我。我偶爾打電話給她,她也只是簡單問問我的近況,她自己的情況基本不提,就算提了也不過是敷衍幾句,說她挺好。
所以很多時候,我都是費勁巴拉的從場子裡一些圈裡的高人嘴裡知道她的消息,但是大部分都是道聼塗説。
有人說,南給一小情兒買了個畫室。
有人說,南要送一小情兒出國留學。
有人說,南為了這個小情兒跟未婚妻鬧掰了。(這個有點扯)
有人說,南的小情兒得了抑鬱症。
還有人說,她自殺了……
南的這個小情兒成了場子裡一段傳奇,但是大家都沒當回事,因為每年這樣的傳奇太多了,但大多不外宣,所以坊間不知道,只有圈兒的人知道。
我不知道,這些傳聞到底那些是真,那些是假。我也不知道,究竟這個情兒,是西子,還是南的其他情婦。
但我知道,西子活著沒人來告訴我,但如果她死了,一定會有人告訴我。那會兒沒人告訴我,所以她沒死。
我還知道,這段傳奇會跟以前在場子裡出現過的那些“紅粉傳奇”一樣,一夜之間出現,接著就消失了,就像早晨的露珠,經不起火辣辣的太陽。
那段時間,我的心情一直很差,回想起來,算是走進我人生的低谷了。冬天走了,春天來了,北京的天氣一天天變暖,可我的心總是空落落的。
場子裡依舊是是非非,有句老話怎麼說來著,三個女人一台戲。那麼大的一個地方,窩著那麼多的女人,那就是一個活色生香的舞臺。
傳說,有個小姐偷了客人的錢包。這個其實挺扯,我們的場子對這事管的很嚴,而且這裡的小姐,只要你放得開,大多不缺錢,沒必要那麼做。然後又有人說,不是她偷得,是被人陷害的。
傳說,有個姐妹回家的道上被人劫了,還被歹徒的刀子刮花了臉,據說這背後有貓膩,某某高層兒子的未婚妻的老爹才是真正幕後黑手。
傳說,有個姐妹賺夠了,從良回老家了,開了個服裝店,生意還不錯。
江湖傳言,虛虛實實,有真有假,其實大多不靠譜。我不知道那些是真,那些是假。但我打從心裡希望,最後一個傳言是真的。
祖宗的錢每個月按時打進那張卡裡,我按時提出來,再存進自己的帳戶上。我承認,我這麼做是因為我沒有安全感,錢如果沒寫上我自己的名字,我就擔心它飛了。
起初,我以為雖然做的是批發,但應該是個比較輕鬆的活。他這樣的人,身邊的女人多了去了,就算我想天天“面聖”,人家還不樂意呢。
後來我才知道,我TM完全錯了,他真是個會算計的祖宗,絕對不浪費自己一分錢。
開始一周兩次,然後是三次,接著是四次,後來只要他在京城,我就得把自己洗乾淨了,隨時等候他的召見。
我去他那兒的頻率越來越高,他的態度越來越差。以前還能跟我說句像樣的話,後來去了連句好話都沒有。
他依然喜歡換著姿勢折騰我,可是再也沒親過我,也沒留我過夜。每一次被他折騰完,我都覺得他是恨不得把我從床上踹下去,讓我變成一個球滾出去,立馬消失在他高貴的眼睛裡。
所以每次跟他做完,我就想,他不該給我卡,卡上的數字太抽象了,沒有實際的震撼力。他應該把一遝遝鈔票,直接砸在我臉上。
那才叫拿錢砸人呢,多悍氣啊。
祖宗的錢每個月按時打進那張卡裡,我按時提出來,再存進自己的帳戶上。我承認,我這麼做是因為我沒有安全感,錢如果沒寫上我自己的名字,我就擔心它飛了。
起初,我以為雖然做的是批發,但應該是個比較輕鬆的活。他這樣的人,身邊的女人多了去了,就算我想天天“面聖”,人家還不樂意呢。
後來我才知道,我TM完全錯了,他真是個會算計的祖宗,絕對不浪費自己一分錢。
開始一周兩次,然後是三次,接著是四次,後來只要他在京城,我就得把自己洗乾淨了,隨時等候他的召見。
我去他那兒的頻率越來越高,他的態度越來越差。以前還能跟我說句像樣的話,後來去了連句好話都沒有。
他依然喜歡換著姿勢折騰我,可是再也沒親過我,也沒留我過夜。每一次被他折騰完,我都覺得他是恨不得把我從床上踹下去,讓我變成一個球滾出去,立馬消失在他高貴的眼睛裡。
所以每次跟他做完,我就想,他不該給我卡,卡上的數字太抽象了,沒有實際的震撼力。他應該把一遝遝鈔票,直接砸在我臉上。
那才叫拿錢砸人呢,多悍氣啊。
別看我們在床上折騰成那樣,他在場子裡偶爾看到我,總是前護後擁的跟我擦肩而過,昂著他高貴的頭,從來不搭理我,正眼都不看一眼,好像我是路人甲。
這個我完全明白,像他這樣的人,要是被傳出去“包娼”(當然前提是,有人敢傳),那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其實在那種地方,他這樣對我,我倒覺得自在,有時候還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因為我竟然跟一個這樣的人揣著一個共同的秘密,一個別人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的秘密。
在我那次見過西子大約兩個月之後,有一天下午,南打了一個電話給我,告訴我,西子進醫院了。她吃了一瓶安眠藥,好在發現及時,在醫院洗了胃,人沒大礙了,可是精神很差。
他說,他還有事要忙,問我能不能去醫院看看她。
我放下電話,就直奔醫院。
在去的路上我想了很多,我驚訝于我的鎮定,似乎對這一切早有預感。我驚訝於我的淡漠,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心裡竟然一點波動都沒有。
可是,在我見到她的那一刻,我還是崩潰了。原來之前所有的不在乎,根本就是一種偽裝,暫時麻痹了我的痛覺神經,可到了真正面對的時候,我還是會疼,我疼得要命。
西子就像變了一個人兒,臉色蒼白,很憔悴很疲憊很暗淡,我幾乎認不出她了。才不過半年而已,那個男人怎麼就把她弄成這樣了?
我想跟她說句話,可是她看到我來了,卻一點反應都沒有。我當時心裡很難受,難受得無法形容,我拉著她的手,坐在床邊默默地掉眼淚,默默地看著她。
我當時熱血上腦,心裡只有一個想法,如果她願意,我就接她走,不管誰攔著我,不管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我都要接她走,只要她願意跟我走。
現在想想,幼稚到家了。
那個下午我一直陪著她,看著她打點滴,一句話都沒說。因為我知道,西子一定希望我安靜點,別可憐她現在的遭遇,別指責她不愛惜自己,她已經受夠了。
中間我幫她叫護士換過一次藥,她的手很瘦很涼,我就用自己的手暖著她,希望這樣她就會溫暖點,舒服點。
我忘了那天我們這樣對著多久,只記得她後來終於對我說話了,只是內容太讓我傷心了,她說:“小如姐,你別再管我了,我這輩子完了,徹底完了。”
我一聽就哭了,哽咽著說:“西子,你不要胡思亂想。等你好了,我就帶你走。我現在有點錢了,咱們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她看著我,笑得特別淒涼:“小如姐,你知道嗎?其實我是一個特別驕傲的人,我一直覺得我比你們都強,一直覺得我跟你們不一樣。咱們剛認識的時候,我甚至 連你都瞧不起,覺得你為了那點錢,對著男人低三下四的,特別不好。但我現在明白了,你才是對我最好的人,你才是真正有資格驕傲的人。跟你比起來,我就像根 小木棍,別人一掰,我就斷了。”
我握著她的手說:“傻丫頭,你跟我矯情什麼啊。你不是還活著呢嗎?等你好了,咱們就離開那個王八蛋,重新開始,好不好?”
西子搖了搖頭:“太晚了,什麼都晚了。我以為他是真的對我好,就算不跟我結婚,我也認了,誰讓我遇上了,那就踏踏實實地過吧。可我現在才知道,根本不是 那麼回事。我現在才知道,你是對的,像咱們這樣的人,就不能太拿自己當回事。可惜我過去不知道,我現在知道了,卻什麼都晚了。”
我覺得我沒太理解她的意思,她說太晚了,到底哪裡晚了?她可以重新開始啊,她怎麼就說晚了呢?
我想再跟她說點什麼,可是西子卻閉上了眼睛,“小如姐,你走吧,我走不了,我離不開他,沒法離開他,我就這樣了……”說完就不再搭理我了。
這是我最後一次見到西子,當時她很絕望,一種從骨子裡發出來的絕望。我知道她是個堅強的女孩,我以為她絕望過後,怎麼也能把日子過下去,不至於非得一條道走到黑。
可直到她死的時候,我才知道,我當時的想法是多麼的傻B。
從醫院回來之後,我心情超級低落,結果晚上上班的時候,就出事了。
那天晚上,我跟場子裡一個挺紅的頭牌在一個包廂裡坐台,就是那號稱什麼“XX女王”的。那事兒也怪我,當時心不在焉的,結果給客人倒酒的時候一個不小心,把酒灑到她裙子上了。
這頭牌也陰,我猜她以為我是故意的,當時什麼都沒說,還笑咪咪的說,沒事,讓我陪她到洗手間擦擦就成。我就陪她出去了,結果剛一出門,她就指著我的鼻子罵。
“敢往我身上灑酒,你他媽以為你是誰啊?”
我心裡的火騰地就上來了,平時都不惹事,那天也不知道犯什麼邪火,回罵她:“你他媽以為你是誰?你明星啊?還不是一隻張開大腿等著拿錢的雞?”
我這話說的夠損的,不是說,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嗎?所以這頭牌氣瘋了,啪的一聲就給了我一巴掌。
MD!扇耳光誰怕誰啊!我剛想還手,忽然看到祖宗手裡拿著電話,從一個包廂出來,向我們這邊走過來了。
我不知道他什麼時候來的,但是看到他的那一刻,我還是愣了一下。
在他面前跟一個潑婦扇耳光,扯頭髮,是不是太難看了?
就在我想著這些的時候,祖宗已經像往常一樣,昂著他高貴的頭從我身邊走過,依舊牛B的跟皇帝似的,一個正眼都沒瞧我。
我不驚訝,我真的一點都驚訝。
可是,我難受。我不知道為什麼,那一會兒,我竟然會那麼難受。
我知道他看見了,我也知道他不會管我,可我還是難受。
我們那頭牌像個妖精似的叉著手,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少教育的賤貨,就他媽欠教訓。”
說完就扭著屁股進包廂了。
她進去了之後,我才想起來,我那巴掌白挨了。
我在門口深吸一口氣,調整好自己,推開門,笑著走進去。
那天晚上我關了手機,下班之後也沒打開。走出場子,我聽到汽車喇叭的聲音,扭頭一看,祖宗在慢慢下降的車窗後面看著我。
我走過去,司機替我打開車門,我在黑暗中一貓腰坐了進去。
祖宗問:“你怎麼沒開電話?”
我只有裝傻:“啊?電話沒開嗎?我不知道啊,可能是沒電了吧。”
祖宗冷笑一聲, “小如,有時候我特想抽你。”
有些朋友很好奇我的學歷問題,其實這件事,祖宗也問過我,就在我被人打的那天晚上。
也正是在那天晚上,我跟祖宗的關係,發生了一些比較微妙的變化。
但是,如果大家期待我們會朝著一個王子和灰姑娘的故事發展。
那麼我只能告訴你們,抱歉,你們都錯了。
就像我之前說的,這從頭到尾都不是什麼愛情故事。
它的開始或許有點與眾不同,但是以後發生的一切都很場子裡經常出現的那些沒什麼區別。
那天晚上在床上,祖宗跟我做那事之前,看著我還有點腫的臉就問我:“要我替你報仇嗎?”
我搖搖頭說,“不需要。”
“為什麼?”
“我沒必要為了一個耳光把自己賣了,再說,一巴掌而已,我都忘了。”
我說的是心裡話,要是為了這點小事都記仇,我TM早就氣死了。我們這些小姐,每天被男人欺負就夠了,自己要是再互相欺負,那可真就沒活路了。
再說,誰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我要是開口說需要,人家反問我一句,你配嗎?那我還有臉嗎?
祖宗笑了,不是那種冷笑,獰笑,嘲笑,而是真的在笑。我當時有點驚訝,我沒想到祖宗笑起來是這麼好看,他的牙齒很白,眼睛很亮,笑得來很帥很漂亮。
當然,跟明星沒法比。
祖宗那天的心情似乎很好,竟然跟我一邊辦事,一邊聊起天來。
(這一點大家就不要懷疑了,有過性檢驗的人都知道,男人一邊辦事一邊說話,這很正常。)
他問:“高中念完了嗎?”
我說:“大學沒念完。”
祖宗有點驚訝,“怎麼沒聽你們那兒的人說過?”
“念了半年,就休學了。當時覺得一個大學生去坐台很丟人,就沒跟人提過。”
“怎麼沒念下去?”
“沒錢,撐了半年,撐不住了。後來我有個同學,實際上是個校妓,就在網上介紹了個人給我,一次五千,為了那五千塊錢我把自己買了。結果書沒念成,人卻陷進去了。”
我用腿夾了夾祖宗的腰,我希望他快點完事。我不想再說了,我覺得我的心很疼,就像被人踩爛了一樣疼。
那一直是我心裡的一道坎,一道我怎麼邁都邁不過去的坎,每次一想起來我都心疼的跟要死了一樣。
每次想到這件事都覺得特別後悔,我怨恨自己年輕不懂事,怨恨自己被大都市的繁華迷瞎了眼睛,然後無數次幻想,如果當初肯多吃點苦,那今天我該是什麼樣?
有時候也想,如果我出生在一個富裕的家庭,我還會不會走上這條路?
可我沒得怨,只能怨我自己,也的確怨我自己。
剛離開學校的那段時間,我把所有的書都扔了,不敢看,不能看,一看就心疼。每次路過書店的時候,都要低頭快點走。
其實回想一下,當初為什麼那麼幫西子,其實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不希望她跟我一樣。
說這句話大家可能覺得矯情,可是那是真的。我上學的時候,心氣也特別高,可是進了場子之後,就是個刺蝟都被人拔光了。
那些事我很少跟人說,可我不知道那天為什麼要跟他說,我甚至都不知道,他會不會前一秒聽完,後一秒就嘲笑我,說我騙人,說我扯淡,說我們坐台小姐就沒一個是真的。
笑就笑吧,他不相信更好,因為我說完就後悔了,我覺得丟人,覺得無地自容。
有時候我真的很不理解,那些冠著大學生的名號出來坐台的小姐。大學生坐台?很風光?很驕傲?很值得顯擺?不覺得丟人?
可祖宗什麼都沒說沒問,也沒按我希望的那樣快點完事,然後讓我滾蛋回家。
接下來,他很溫柔,真的很溫柔,溫柔的吻我,溫柔的撫摸我的身子。這樣的溫柔卻震碎了我,讓我徹底崩潰了。
我聽到有什麼東西碎了,是我一直以來鞏固的心防,就這樣被他擊碎了。
我哭了,在他懷裡哭了。
溫柔是刀,它一片一片剝開了我的外殼,裸露了我柔弱的內臟,這是我不敢給人看的,被人看到我就活不了了。
祖宗看到我哭了,他將我抱起來,我們面對面擁抱著。我以前就不喜歡這樣的姿勢,進得太深了。可那天我一點都不在乎,因為我的心很疼,很疼很疼,疼得喘不過氣來了。其他所有的疼痛都不足以跟它抗衡了,所以我不在乎了。
祖宗一下一下,很瘋狂很用力,仿佛要在我身體裡注入一股力量,讓那股力量生生貫穿了我。
我摟著他的脖子,緊緊摟著,就像我一直緊抓的生命一樣。我感到自己要飛起來, 可是他不讓我飛,拖著我的翅膀將我拉下來,只讓我在他懷裡疼痛而快樂地扭曲著,輾轉著。
我聽到他在我耳邊迷亂地說:“小如,叫吧,叫給我聽。我喜歡聽你叫,我喜歡……”
那天完事後,他沒讓我回家,事實上我也累的動不了。
我趴在床上,激情過後是什麼?是空虛,無助的空虛。
身子是空的,腦袋是空的,心也是空的。
祖宗靠在床頭,點了一根香煙,自己吸了一口,就放在我唇邊。
我接過他的煙,其實我不會抽煙,很多人都以為坐台小姐抽煙喝酒熬夜,無所不能。其實不是這樣,有的小姐為了保護皮膚,其實是不抽煙的,不過酒就免不了了。
我不會抽煙,是因為我一直就沒學會,每次都被嗆住。所以那次也是一樣,剛吸了一口就被嗆得直咳嗽。
他把煙接過去,笑我說:“竟然不會抽煙。”
然後他自己吸了一口,扳過我的臉渡到我嘴裡,我的整個口腔就都是香煙和他的味道。
他咬我的耳垂,手繞到我胸前揉我的乳房,我怕他又硬起來,趕緊按住他的手說:“我不行了……”
他打開床頭的抽屜,從裡面拿出一個乳白色半透明的藥盒,我看到藥盒上沒有說明,裡面裝著白色的藥片。
“這是什麼?”我心裡敲起警鐘,有點警惕地看著那個藥盒。
他在我頭頂笑了一聲,“別怕,一兩次不會上癮,不過剛開始你可能不習慣。”
他把白色的藥片喂到我嘴邊,就像遞那根香煙一樣。
如果我當時有時間思考30秒,我想我會拒絕,可我當時只想了三秒,就張開嘴含住了。
他非常滿意,拿起桌子上的水杯,自己含了一個藥片,喝了一口水,然後吻住我。水和藥片一起滑進我的肚子裡,沒喝掉的水順著我們嘴角流出來,一直淌到我的胸口上。
不一會藥效就上來了,可我沒有感到興奮,也沒覺得H,我渾身冒汗,心跳的很快,就像要跳出來一樣,還有些噁心,好像整個世界都在頭頂上轉,天旋地轉。
我害怕了,當時害怕極了,我哭哭啼啼地問他:“你給我吃了什麼?我難受死了。”
祖宗也喘得很厲害,噴在我臉上的呼吸又熱又燙,語無倫次地說:“別怕,一會兒就好了。小如,我要你陪著我,你必須得陪著我……”
說真的,現在回想起來,感覺真的很後怕。我以前從來不知道,像祖宗這樣的人還會有嗑藥的習慣。
我是一個自我保護意識挺強的人,這些東西我從來不沾。
可是當時腦子就糊塗了,反反復複就一句話。
他要我陪著他……他要我陪著他
我聽到那句話,忽然覺得,一切都無所謂了。
不是因為錢,也不是因為我怕他,而是他在我最傷心的時候,給了我一點安慰。他讓我陪著他,那我就陪著他吧。
我當時的想法就是那麼簡單,現在想想,那會兒輕易就把自己交給一個男人,可真是傻B到家了。
我先是難受了一會,但是時間不長,慢慢的,就感覺自己整個人都飛起來了,真的,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在乎,什麼都不關心了,就像坐在雲端一樣,眼前就是一片片五顏六色的彩霞。
祖宗緊緊的摟著我,我們好像騎在一匹瘋跑的馬上,整個世界都瘋了,都不正常了。我們沒有節制的瘋狂做愛。
我不知道究竟是藥的關係,還是什麼原因,後來幾乎他一進來我就有感覺了。
那天晚上我們無數次高潮,好像把這一輩子要做的都做完了,我們一起胡言亂語,說了很多不堪入耳的話,我竟然一點都不覺得丟人,不覺得受了侮辱。
第二天我們兩個都沒起來,亂七八糟的躺在床上,一直睡到下午。我睡醒的時候,看到祖宗的手壓在我的脖子上,我的腿橫在他肚子上。
我看到祖宗的肩膀上有一個鮮紅的牙印,咬得深極了,有幾個齒印還血淋淋的。我幾乎不敢相信,這是我咬的。
我拍著腦袋想,當時我用指甲撓他的背,他嫌疼,不讓我撓他,還用力弄我,我就狠狠咬了他一口。
都TM瘋了!
祖宗醒了,按住我的手,趴在我身上含住我的乳頭,含含糊糊地說:“我喜歡你的胸,又圓又翹,真漂亮。”
我們沒再做愛,他的鐘點工來收拾屋子。他接了個電話,說晚上有飯局,不過可以先送我回家。我說,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回去。
人家客氣一下而已,我還能當真嗎?
我在浴室里弄乾淨自己,穿好衣服就走了,回到我自己的家裡,找出避孕藥。當時就琢磨著,以後還是換成事前的吧,老是吃這種對身體不好。
我吃了藥就倒在床上睡了,一天多都沒吃東西,可我一點都不餓,當時只想睡覺。
我必須要承認,那天晚上發生的事,對我影響很大。都說婊子無情,戲子無義。可是我們也是人,不是機器,我沒法在經歷了那樣的夜晚之後,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但那一夜過後,祖宗一直沒找過我,後來我才知道,他去外地了。當然不是他親口告訴我的,他沒那個閒心,我是從別人嘴裡聽到的。
我給西子打電話,是南接的,告訴我他跟西子在外地旅遊呢,還說西子最近狀態挺不錯的,已經不再胡思亂想了,讓我別惦記。
他們都走了,都過得不錯,就留下我一個人,我忽然感到孤獨。
京城春天的沙塵暴特別嚴重,漫天的風沙強暴了整個城市,天總是灰濛濛的。那段時間,我照常吃飯,照常上班,我一點一點整理自己的情緒.
我每天睡醒的時候,對著鏡子上妝的時候,我都要告訴自己,你要安分,要知足。不要去奢求不屬於你的東西,不能貪得無厭,不能什麼都想要。
你要記住,他是什麼人,你是什麼人。天亮了,就散了,沒有人會認真。
我每天把這些話在心裡重複幾遍,就感覺自己似乎平靜了不少。
可我夢裡還是會夢到他,夢到他吻我,夢到他跟我說話,夢到自己跟他做愛,夢到他對我說:“小如,我……”
每次我都會從夢中驚醒,醒了就看到屋子是空的,枕頭是濕的。
我從床上起來,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忽然在自己的眼中看到了曾經在西子眼睛裡看到的東西——淒涼。
當時我不懂,可我現在懂了。
現在想想,我從來沒問過西子,她愛沒愛過南,直到她死的那天,我都沒問過,不過,那似乎已經不重要了。
到了五月份的時候,場子裡發生了一件大事,這個相信大家都知道,我們被勒令停業了,時間為六個月。據說是某高層新官上任,於是一連端了京城四家頂級夜場,算是殺雞儆猴吧。
我們當時一點都不擔心,他們來查的時候,我們都不慌。因為我們都知道,他們根本查不到任何有價值的東西,也抓不到現形。
說句不好聽的,真需要他們的時候,他們幹嘛去了?現在跑出來裝什麼大尾巴狼?
媽咪讓我們回家呆著,說有消息就通知我們。幾個姐妹計畫出去旅遊,就當給自己放長假了,問我去不去?我說我不去,懶得動,我就想在家呆著。
她們笑我是不是在家藏了男人,所以不願意出去。說得我心裡一陣發緊,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一種很茫然很委屈的感覺。
現在回想一下,那段時間真是挺閑的。以前是白天睡覺,晚上上班,隨時等待祖宗的召喚,他一個電話,我就得像送速食似的,將自己打包上門喂到他嘴邊。
那時候不用上班了,祖宗不在了,我輕鬆了,人也開始學會空虛了。
白天我一個人在西單和秀水瞎溜達,看那些年輕漂亮,兜裡又沒什麼錢的女孩,越看越羡慕。
看夠城市的繁忙和人來人往,到了晚上,我就去三裡屯的酒吧坐坐,找些乾淨點的靜吧,沒那麼多爛七八糟東西的,挺適合那時候的我。
有時候我一個人坐在酒吧裡,看著四周一對對親密的情侶,每到那個時候,我就覺得特別孤單。
偶爾也有單身男士來跟我搭訕,請我喝酒,我挺高興,這至少證明我長得還不錯。但是基本上沒下文,一夜情,我真的不怎麼待見。
因為我知道,沒有人可以給我那個男人曾經給我激情和震撼。
以前聽一個姐妹兒說過,一個女人如果在一個男人那兒得到了高潮,她一輩子都忘不了他。
我真不希望這句話是真的,如果真是那樣,那就太恐怖了,我得用幾輩子才能忘了他?
閑得沒事的時候,我把自己的存摺找了出來,看著上面的數字,發現他這幾個月給我的錢,比我在場子裡那段時間賺得還多。
我覺得自己好像被什麼東西困住了,好像落進了一張用金錢和欲望織成的網,它在一點點吞噬我。
我感覺到了危險,我知道,我該做點什麼了。或許,我該拿著錢回老家了。雖然這些錢夠買房子,但開店還差點。但我那時候已經顧不上錢了,只想著走。
時間一晃就到了六月份,就在我為這個決定猶豫不決的時候,南給我打了一個電話。
我當時正在外面逛街,接到那個電話的時候,我感覺天都黑了,眼前一片模糊,我在街邊一間小冰點店坐下,對著手機又問了一遍,“你說什麼?再說一邊。”
他說:“小如,西子死了,她割腕自殺了。”
很抱歉,各位,今天不想再說了,回想起西子的葬禮,那是我第一次參加葬禮。
我不知道你們當中有多少人參加過葬禮,參加的是誰的葬禮。
但是我想,有些人的葬禮應該是風光的吧?親朋好友,熙熙攘攘,痛哭流涕。
但是西子的葬禮很冷清,真的很冷清,冷清的讓人想哭。
不想再說自己有多難受了,人已經走了,說什麼都沒意義。
抱歉,今天就到這兒吧,我的故事沒說完,我會繼續把它說下去。
還是那句話,大家喜歡聽,我就講給你們聽。
大家不喜歡聽了,我就講給自己聽。
倒乾淨了,我就解脫了。
公安那邊確定西子的確是自殺之後,南就開始為她操辦後事,瑣事就略去不提了。
那段時間我一直跟著,我看到南真的很傷心,很憔悴,雙眼無神,這種傷心不像是裝出來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對於他的悲傷,我總是有種貓哭耗子的感覺。
可能是因為我當時在主觀上認定,南對西子的死要負主要責任。
從頭到尾都沒有親戚參加,我不知道西子老家都有什麼人,要怎麼聯繫他們。
當時問過南,南說他也不知道,還說就算知道,也沒必要讓他們來。人活著的時候都不管,死了還來湊什麼熱鬧?反正西子的骨灰要留在北京,他會給她找一塊很好的墓地,讓我不用操心了。
我當時的腦子很亂,我承認他說的是事實,但是從另一個角度想,我又覺得他是不想給自己惹麻煩。
西子的喪事辦得很簡單,就像我之前說的,冷清的讓人想哭,除了殯儀館的工作人員,來參加的就那麼幾個人,都是她過去的同學,跟我一樣沒啥本事老實巴交的小老百姓。
南沒有出席,我不知道他是傷心過度,還是怕給自己帶來不利的影響。
恐怕後者的成分更多一些。
我到今天都記得當時的情景,西子躺在靈堂中間,她還是那麼漂亮,就像睡著了一樣。直到那一刻,我依然不敢相信,她真的死了。
一個人怎麼會說死就死了呢?是不是太快了?
大家瞻仰完她的遺體,就紛紛離開了。我跟工作人員說,你們能不能等一會兒再送去火化,她是我最好的朋友,讓我跟她說幾句話。
他們說可以,但是時間不能太長。我說,好的,幾分鐘就夠了。
他們說,那你說吧,我們一會兒再過來。
說完他們就出去了,整個靈堂就剩下我跟西子。我看著她美麗而安靜的臉,直到那一會兒我的眼淚才流出來。
幾分鐘後,他們回來問我,你說完了嗎?
我說,我說完了,你們送她走吧。
其實當時,我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其他的事不用我管了,有人會料理。
我走出靈堂,抬起頭看著北京的天空,我記得那天的天很藍,沒有雲,晴空萬里。
我低下頭,恍惚地看到前面站著一個人,我的眼睛裡都是淚水,他越走越近,他的樣子在我朦朧的淚水中慢慢清晰。
我真的不敢相信,直到他摟住我,直到我的眼淚蹭在他的西裝上,我才知道,這不是夢。
他拉著我,把我塞進他的車裡,我才傻乎乎地問他:“你怎麼來了?”
祖宗讓司機遞了一張面巾紙給我,“聽南說的,我剛下飛機,給你打電話,結果是他接的,他說你在這兒。”
我這才想起來,自從西子死了,我就一直沒接過電話也沒打過電話,原來是把手機扔在他那兒了,我都亂成什麼樣了?
他從兜裡掏出我的手機,放在我手裡,說:“手機給你拿回來了,下次出門記著帶著,你這不是故意讓人擔心你嗎?”
我的眼淚又流了下來,他那天特溫柔,估計是看我哭得太慘了,一邊替我擦眼淚,一邊問:“小倆月沒見了,想我了嗎?”
我抽抽嗒嗒的,很老實的點頭,“想了……”
祖宗挺高興,笑著摸了摸我的臉,說:“餓了吧?找個地兒吃飯去,你想吃什麼?”
我搖了搖頭, “我不餓,就是有點累了,我想回家。”
祖宗好像有點不高興了,因為我覺得他的聲音有點硬,他問我:“那你家在哪兒?”
我說了一個位址,祖宗有點疑惑地問:“你住在那兒?”
我說:“那房子是南買給西子的,她走之前留給我了,南說既然是西子的遺願,他沒意見。我就把以前租的房子退了,現在就住那兒。”
祖宗說:“那別回去了,剛死過人的房子,你住著不害怕啊?過些日子等辦完過戶手續,我找人幫你賣了。”
他還是那種命令式的語氣,祖宗式的語氣,不容置疑,高高在上。我沒再說什麼,靠在他的肩膀上慢慢閉上眼睛。我覺得我很累,好像一個長途跋涉的人,卻永遠走不到終點,找不到我該停留的地方。
我一直以為我很堅強,這麼多年我都靠自己活過來的,都是自己照顧自己,少了誰我都能活。
可是看到祖宗的時候,當他摟著我讓我在他懷裡哭的時候,疼痛仿佛經過漫長的反射弧那一會兒才刺在我心上,我覺得自己快疼死了。
直到那一會兒我才知道,我是多麼軟弱,多麼虛偽。西子死了,她正被人火化著呢,她再也不會回來了,我感覺我心裡的某一部分,就像被人掏空了一樣。
可我依然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選擇這樣一條路,南不是說她都好了嗎?她怎麼就死了呢?
回到祖宗那兒之後,我整個人還是恍恍惚惚的,我不記得自己多少天沒有正經吃東西,沒有正經睡過覺。
是祖宗把我抱上樓的,他將我放在他的大床上。我連衣服都沒脫,一沾枕頭就睡著了。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直到祖宗推醒了我,讓我下去吃飯。我記得下樓的時候,他一直拉著我的手,好像怕我從樓梯上滾下去一樣。
說真的,那一會兒我真的很感動。從殯儀館到他的別墅,我一直很感動,這種感動幾乎讓我改變了當初要走的決定,要棄械投降了。
餐桌上擺著很多吃的,生魚片,烤蝦,其他的想不起來了,就記著放在一起非常好看,我這一會兒才覺得自己餓了。
吃飯的時候,祖宗跟我說:“多吃點,我在殯儀館看到你的時候,還真擔心你暈過去。”
我當時嘴裡嚼著東西,他不說還好,一說我又想哭了。
我咽下嘴裡的,跟他說:“我沒事,就是心裡有個結怎麼都打不開。我就是不明白,她為什麼非要走這條路不可?”
祖宗說:“可能是在她身上,發生了一些你不知道的事。聽說南在國外的時候,就喜歡參加一些私人會所,慣出一身臭毛病……”
祖宗當時沒再往下說,估計是看見我臉色都變了。
我當時真是驚訝極了,以前在場子裡就聽人說過,有些有錢人喜歡搞些“性愛沙龍”,一般都是用私人地方,裡面相當淫亂,甚至還有交換伴侶的遊戲。
“南帶西子去那種地方?”我心跳的厲害。
祖宗看著我,他的眼神有點沉,“我也是猜的,不管是不是,你出去別亂說話。”
我能說給誰聽?再說,說了有什麼用?
我忽然想起那次在醫院,西子跟我說的話,她說,她以為他對她好,可後來才知道,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
如果我的猜測是真的,那麼我想我知道,她為什麼非死不可了。只是,她死得太冤了。
祖宗看我沒說話,接著又說:“別想了,死都死了,你能怎麼樣?等著回去把你的東西收拾收拾,住在死過人的房子裡,你不嫌晦氣啊……”
他後來說了什麼,我統統都不記得了,我覺得我的腦袋嗡嗡在響,他的話深深刺痛了我,讓我忽然明白了很多事兒。
祖宗就是祖宗,他對我的關心是真的,可是這會兒,他對一條生命的漠視和不耐煩,也是真的。
我看著祖宗那張無所謂的臉,我又想起了第一次見到他的情景,想起他第一次帶我來這兒的情景,他讓我光著身子躺在床上,讓我在明晃晃的燈光下張開腿……
我看著桌子上的美食,忽然覺得沒有胃口了,心裡出現了一種很憂傷很頹廢的情緒,怎麼都提不起勁兒來。
吃過晚飯之後,我收拾餐桌。祖宗摟著我說:“別收拾了,上樓去。”
他將我抱起來,就是卡通片裡王子抱灰姑娘的那種姿勢。我知道這很浪漫,我沉醉於這種浪漫,但是我也知道,這什麼都不算,什麼都說明不了。
他不是王子,我也不是灰姑娘。我們是情欲和黑夜吹生出來的泡沫,天一亮,就散了,什麼都散了。
那天晚上在床上,祖宗問我:“真的想我了嗎?”
我很誠實的告訴他:“真的想了,很想,很想……”
“想這個了?”他狠狠弄了我幾下。
我忍不住叫出來,緊緊摟著他。
祖宗特別激動地告訴我:“小如,我就喜歡聽你叫,你一叫我就興奮,整夜整夜的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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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nhsie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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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我們只做了一次,我就喘得很厲害,連日來的傷心,胡亂的過日子,消耗了我的體力,讓我沒法配合他。
祖宗是一個很沒耐心的人,以前只要我喂不飽他,他就會跟我甩臉子,脾氣特別爆。可是那天晚上,他卻是出奇體諒人。
完事後他摟著我,忽然對我說:“小如,其實我真挺想你。你不用覺得害怕,我沒那些亂七八糟的臭毛病,我也不待見那種地方。”
我忽然明白了什麼,我問他:“你不是說過,你不養情婦。”
他揉著我的乳房說:“可我現在想養了。小如,我不管你過去怎麼樣,可從今往後,你只能跟我一個人睡,我也絕對不會讓別人來睡你,我說的你明白吧。”
我說:“我很少出臺,你是我第四個客人。”
他笑了一聲, “我知道,第一次就知道,你那技術,差勁兒透了。”
“那你還一直找我?”
祖宗摟著我一直笑,說:“最初是覺得你好玩,明明眼睛裡煩我煩得夠嗆,還不敢不伺候我。圈子裡的女人都喜歡裝,裝聰明,裝個性,裝清高,都把男人當傻B! 以為花點小聰明,使點么蛾子,就能把手伸進男人的錢袋裡,都TM白癡到家。但我發現你跟她們不太一樣,你也裝,但是裝得不噁心。你也喜歡錢,可你不貪心。 你害怕我,但你不仗著我給自己撐腰。我就總想把你扒開看看,看看你到底是真傻,還是比她們裝得都好。”
接著祖宗看了我一眼,像模像樣的總結說:“我後來發現,你是真傻。”
我向上瞅瞅他,“你這是誇我,還是罵我?”
祖宗又笑了,捏著我的臉親了一口,說:“可我把你扒開之後,我就覺得不好玩了。因為我看到你有多傷心,小如,你讓我覺得心疼。如果不是離開了這兩個月,我還不知道我會這麼想你……”
那天晚上,祖宗的心情特別好,以前無論是我跟他說話,還是他跟我說話,他總是一副特不耐煩特牛的樣子。
可那天,他卻非常有興致的跟我躺在床上聊天,聊時尚圈裡的明星和模特,聊那些上流社會的富家子和富家女,聊圈子裡的男女關係。
他說起那些的時候,總是用一種特別不屑的語氣,就跟一憤青似的,尤其是他說到明星的時候,語氣就更不屑了。
他說有些女明星看著風光,其實還不如小姐乾淨,越大牌越是如此。平時裝得跟什麼似的,遇見個有權有勢的,衣服脫得比誰都快。
可讓我不理解的是,他說到自己,也是那種語氣。他說,別看外面的人都捧著他,其實他明白,那不是捧他,那是捧他老子,背後還不知道怎麼罵他呢。
不過他不在乎,他看不上那些人的奴才相,但是他必須得懂得利用他們,懂得利用自己的身份,成就自己的事業。就算現在是個拼爹的時代,他老子也不可能罩著他一輩子,但事業是自己的,這個跑不了。
我說:“你已經有自己的事業了。”
祖宗樂了,翻身壓在我身上說:“傻妞,你懂什麼?我還不夠成功,我要更成功,比誰都成功。”
他進來的時候,我有點疼,他很霸道很用力,讓我感覺到了一種力量,一種強烈的控制和佔有的力量。他是那種對錢勢上癮的人,就像他對性愛一樣,有點嗜癮成癖。
可能大家一想到官二代,就會想到像“我爸是李剛”的腦殘,其實北京城裡有些官二代不是那樣,他們跟祖宗一樣,很有心計,在某些場合裡囂張跋扈,但是不腦殘,不會滿大街地喊“我爸是李剛”。
其實現在仔細想想,這樣的人會讓女人感覺到刺激,但是從另一角度來說,他還是個招人恨的混蛋。
我一直記得他那天晚上跟我說的話,雖然在別人眼裡可能一點都不浪漫,但是對我來說,那就是浪漫了,而且很誘人,相當的誘人。
我好像又回到了那張網中,金錢,欲望,錦衣玉食的生活,他們在向我招手,他們在誘惑著我。
說真的,如果沒有西子那件事,我就落網了,無恥的做了人家的情婦,還傻乎乎的不斷回味,以為很潮很浪漫。
可是,西子救了我,無論在金錢上,還是理智上。她的死,讓我全醒了。
第二天我醒過來,看到祖宗在穿褲子,他一邊忙乎自己,一邊吩咐我說:“下午有鐘點工來收拾屋子,你白天要是沒事,就回去把自己的東西收拾收拾帶過來。看缺什麼就自己去買,錢放在抽屜裡。”
我起來,來不及穿衣服,光著身子幫他穿襯衫,打領帶。他穿好西裝外套,一下摟住我的腰,在我嘴上親了一口,然後低頭咬住我的乳頭,用手捏了幾下才鬆開。
“記著給自己買件漂亮睡衣,你要是天天這麼送我,我就走不出去了。”他捏了捏我的臉,接著吩咐,“晚上我要是不回來,就自己睡。記著吃飯,外賣餐卡也在抽屜裡。”
我點頭說:“好,我記住了,我在家等著你。”
祖宗挺高興,把臉湊過來說:“來,親我一下。”
我摟著他的脖子,親了他一下,他摸摸我的頭髮說:“我走了,你記著吃飯。”
祖宗走了之後,我進浴室洗了一個澡,穿好衣服,拿了些錢就出去了。我打車到西單,在中友買了化妝品,睡衣和旅行箱,然後回到西子的小別墅,隨便拿了幾件衣服放進箱子裡,其他的東西還是留在那兒。
我從來沒想過,我會在祖宗那兒住很久,我知道我早晚還會回到這兒,回到西子留給我的房子裡。雖然我很捨不得這兒,但是我知道,這個房子我不能留了。等過戶手續辦好了,我就會找一個好點的仲介,只要價錢合理,就把它賣了。
不是因為覺得晦氣,而是我知道這棟房子意味著什麼,不僅僅是錢,還有尊嚴和自由。
這是西子用自己的命為我換回來的,我一定要好好珍惜。我知道我一定要離開這兒,房子一賣我就走,回老家,或者找個別的什麼地方本本分分地過日子。
但是,我怎麼跟祖宗說呢?說真的,我有點怕,一想就怕。
我回到家整理了一下東西,弄好之後,就去附近的超市買吃的。祖宗回來的時候,我正穿著新買的睡衣坐在沙發上吃提子,看電視。
他臉有點紅,脫下外套,坐在我旁邊拉領帶,“晚上吃飯了嗎?”
我幫他解開領帶,指指茶几上一堆亂七八糟的零食,“那些就是。”
他翻了個白眼,“你是不是想告訴我,如果我不給你請一個會做飯的保姆,你就把自己餓死?”
這就是祖宗,說翻臉就翻臉,我不敢招他,特乖巧地問:“要不要喝杯茶?我今天剛買的。”
“好,來一杯。”他雙臂一伸靠在沙發背上,用手揉太陽穴。
我倒了一杯茶給他,他喝了一口,點點頭,“還成……”
我坐在他旁邊,像個小丫鬟似的給他遞茶水,揉太陽穴,這會兒才知道,原來這情婦也不是那麼好當的,比在場子裡還累。
我那會兒特佩服那些職業情婦,真的,佩服極了。
人家那神經都是什麼做的?坐台小姐還有喘口氣的時候呢,她們一天二十四小時看著老闆的臉色連番工作,也不覺得累?太神奇了。
現在回想起來,我那段情婦生涯的日子不算長,但是對我來說,卻好像過了很久很久,不對,應該說,就像上輩子的事一樣,它跟我前輩子無關,跟我下輩子沒有聯繫,那完全是一段獨立的人生。
說句良心話,祖宗對我算不錯。當然,你不能指望他天天哄著我,估計就是個仙女在他那兒都沒那個待遇。
但是我能感覺到,他挺在乎我。他脾氣不算好,沒耐心,又混帳,總是說不到幾句就翻臉。但是我能感覺到,在我身上他挺用心,這種用心不是在物質上,而是他比較照顧我的情緒。說真的,對他這樣的人來說,真挺不容易的。
因為他很有錢,可以隨手甩給我很多東西,可那說明不了什麼。但是如果他在乎我是否開心,那就說明,他是真的關心我。
那段時間我的狀態挺差,我總是做惡夢,夢見西子,夢見她慘死在床上,夢見她在叫我,問我為什麼不救她,夢見自己變成了西子,然後從夢中驚醒。
祖宗晚上在的時候,他會摟著我,告訴我不要怕,不過是一場夢。我抱著他的胳膊,害怕得渾身發抖。我討厭自己這樣,可他越是哄我,我越是害怕。
有時候我晚上睡不著,一個人在黑暗中看著他的臉。有時候我會酸溜溜的,想把他的樣子記在自己的腦子裡,可我又告訴自己,我必須忘了他。
因為總是睡不好,我也沒有胃口吃飯,只要他不在,我就記不住自己到底吃沒吃過東西。後來他還是請了一個保姆來給我做飯,還不耐煩的說從沒見過這樣的女人,太不省心了。
他有時候過來,身上帶著別的女人的香水味。我伺候他脫衣服,陪他洗澡,跟他做愛。我從來不問,但我會感到失落,會覺得傷心。尤其是幹那事的時候,心疼得跟裂開一樣。
可是我不敢哭,因為我不能讓他知道,我學會了嫉妒,我開始變得貪心,我希望他只屬於我一個人。
但是我心裡清白,他永遠不會是我的,而我的身子卻是屬於他的。
這不公平,但是,就跟以前在場子裡一樣,我沒資格跟他要公平。
我越來越焦躁,我很想早點離開這兒,過戶手續辦好了,仲介卻告訴我,因為那棟別墅死過人,短時間內很難脫手,得等那件事淡了,才能賣出去。
我問他們,得等多久?
他們說,起碼得小半年,還得看情況。
我聽了之後可真絕望。半年?半年之後我還會喘氣嗎?
我辦那些事的時候,都是背著祖宗的。我想過要告訴他,告訴他我的決定,我要走,我要離開他,不得不離開他。可是每次看著他的臉,我就變得很沒出息,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可他是一個敏銳得有點嚇人的祖宗,後來慢慢的,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看出了什麼,他有時候在外面的時候,也會給我打電話,問我在哪兒?在幹什麼?
這讓我有點緊張,好像自己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一樣。
後來有一次,他抱著我半開玩笑地問:“你外面是不是有人了?怎麼這段時間總跟我少心沒肝的。”
我說:“是啊,你現在才知道啊?”
他樂了,說:“他有我好嗎?有我厲害嗎?”
我轉過身摟著他說:“沒有你好,也沒你厲害,所以我把他甩了。”
祖宗笑了笑,說:“小如,你要好好的,我要你一直陪著我,你明白嗎?”
祖宗當時的語氣很平常,話的內容也很平常,但我總覺得他是話裡有話,可轉念一想,又覺得是我自己做賊心虛。
我不認為祖宗是真的懷疑我在外面有人,可我擔心他看出點什麼,他的那雙眼睛,有時候就跟X光射線似的,太TM有透視力了。
如果真是那樣,還不如我主動交代了,來得乾脆點。可就在我磨磨唧唧,想說又不敢說的時候,一場災難忽然砸在我頭上,砸得我差點背過氣去。
那時候已經是八月份了, 北京的“桑拿天”真讓人受不了,我恨不得天天留在別墅裡吹冷氣。
祖宗也不喜歡這樣的天氣,說想帶我出去避暑。我說好。他說想去國外,我說好。他說巴厘島不錯,空氣好,風景靚,美女如雲,我也說好。
總之,那段時間無論他說什麼,我都說好。
他要我一直陪著他,我不知道這個“一直”的有效期是多久,但是我知道,我等不到了。我沒法等他膩味了我,在我屁股上踹一腳讓我滾蛋的時候,我再離開他,那就太晚了。
但是在一起的這段時間,我是真的想讓他高興。我當時的計畫是,等我們旅遊回來,我就跟他攤牌。
可我沒想到,這個時間居然提前來了。
【接下來發生的是一段不太快樂的回憶,沒有血雨腥風,但是對我來說也差不多了。
各位朋友,別怪我矯情了,今天就到這兒吧,怕大家說我吊胃口,所以我交代了一下,我跟祖宗當時是因為什麼鬧翻的。
相信大家也猜到了,就是因為我賣房子的事,我一直都沒跟他說。
當時我們鬧的很厲害,至於到底什麼狀況,明天再說吧,今天講了很多,我累了,相信大家也看累了。
各位朋友,祝你們好夢。】
今天不多說了,咱們直接入正題吧。如大家所料,今天是我最後一次跟大家講述這個故事了。
再過一段時間,我會離開這個城市,找另外一個地方長期落腳,斷絕之前所有的聯繫,重新生活。
也希望大家看過這個故事之後,就忘了吧。因為它只是一個曾經犯下錯誤的女人,在自我救贖的過程。
希望朋友們不要因為我而把這個世界想的過於黑暗,當然,它也的確不如你我最初所想的那般美好。
那天祖宗回來的特別早,說新開了一家西餐廳,菜挺地道,要帶我去試試。他每次帶我出去吃飯的時候都不避諱,不管那地方人多人少。
開始我還覺得挺奇怪,就問過他:“你就不怕被記者或是其他人看到,把咱們倆曝光嗎?”
祖宗嗤之以鼻,“誰閑得沒事成天盯著你?再說誰敢曝?你以為我是那種土大款的傻B二世祖,由著他們寫?記者沒領導嗎?你還真當他們是無冕之王?”
一句話刺的我沒動靜了。
我那時剛從外面回來,一身都是汗,我跟他說,我去沖個涼再出去。他有點不耐煩,讓我快點。
我那天洗得時間不長,就打了個泡沫沖了一遍,可等我裹著浴巾出來的時候,看到祖宗拿著我的手機,坐在臥室的沙發上,冷冰冰地看著我。
我當時心裡咯噔一下,面上還強顏歡笑,“不是說在樓下等嗎?你怎麼上來了?”
祖宗把我的手機扔在床上,說:“房產仲介剛才給你打電話,是我接的,這怎麼回事?跟我說說吧。”
我當時就知道完了,這件事偏偏以這樣的方式揭開,真是倒楣到家了。
“其實我想過要告訴你,只是沒找著合適的機會。”
祖宗點了根煙,冷笑一聲,“那你覺得什麼時候才合適?等你拎包上了飛機,再打個電話跟我說拜拜?小如,是不是我最近太慣著你了,你他媽都不知道你是誰了?”
他說著就走過來,抓住我的頭髮,把頭拖到床上,自己坐在我對面,“來吧,咱倆現在談談,我看你也折騰了挺長時間了,現在跟我說說,你他媽到底想幹什麼?”
我覺得自己有點發抖,因為他的表情特別恐怖,這讓我覺得危險。說真的,這是他的房子,他的地方,他的地盤他做主。我一個外來閒散人員,沒親沒故沒朋友,他就是弄死我,我變成鬼都沒處哭去。
可我必須得說了,已經瞞不下去了,我說:“我想把房子賣了,就離開這兒……”
祖宗伸手就給了我一巴掌,特平靜地看著我,“我沒聽清楚,再說一遍。”
我看著他,我記得這是他第二次打我(除去沒弄清楚那次不算),第一次是在浴室裡,我當時狠狠踹了他一腳,把他踹急眼了,他回手扇了我一巴掌。
那時候我們還不是很熟,那也不是我第一次挨巴掌,但過去那些巴掌只扇在我臉上,沒打在我心上。
可是這一次,我的臉不是很疼,可我的心疼了。
我忽然不害怕了,我豁出去了,我看著他的眼睛說:“我要離開這兒……”
啪!祖宗又甩了我一巴掌,比上一個用力多了,“我還是沒聽清楚,再說一遍。”
“我說我要走,我要離開你,你他媽的聽清楚沒有!”
我當時真是瘋了,覺得血直往頭上湧,什麼都不怕了,什麼都不在乎了。祖宗又狠狠抽了我一巴掌,這一下真狠,我倒在床上,耳朵很疼,我真怕他給我扇聾了。
接下來會怎麼樣?強暴?用皮帶抽我?關我禁閉?不給我飯吃?所有可怕的想法一塊湧了上來。
可祖宗沒那麼做,他來了個更直接的。他直接騎在我身上,掐住我的脖子。我喘不上氣來,當時害怕極了,真的害怕極了。這時候才知道自己剛才的行為有多白癡,我也太自我感覺良好了。
剛才說兩句軟話哄哄他多好,為了那三分鐘熱血,就把我的小命搭上,太不值了。
可他並沒有想掐死我,他只是卡著我的脖子,陰狠狠地對著我說:“都說婊子無情,戲子無義。你可真對得起這句話!你行啊,現在手裡有點小錢了,媽的說話底 氣都足了。我問問你,你那房子上保險了嗎?就不怕被人一把火燒了?你就不怕被人劫了,弄個人財兩空?要是那時候,有人在你這小臉蛋上順便劃幾刀,你那點錢 夠整容的嗎?”
我被他掐得直伸舌頭,他鬆開手,指著我的鼻子,“你他媽給我聽著!我能捧著你,就能踩死你,媽的!用腦子好好想想吧!”
祖宗說完就走了,走的時候還不忘把我的手機拿走。我在床上咳嗽了很久,才一點一點的起來,我走進浴室對著鏡子看自己的臉,他只可著一邊扇,所以給我弄了個陰陽臉。半邊臉啥事沒有,另外半邊腫得嚇人,都能看到指印。
我覺得嘴裡有點甜,用杯子接水漱了漱口,吐出來的都是紅的。用舌頭一舔,原來是他扇我的時候,牙齒磕到腮幫子了。
我回到床上躺著,最開始心裡空空的,什麼都想不起來。到了後半夜,腦子就停不下來了,總是轉出很多東西。
說真的,我當時不擔心祖宗會找人毀我的容,或者是輪了我。他混帳歸混帳,但還不至於那麼壞。可我擔心他會去燒我的房子,這他絕對幹得出來。
我忽然想打個電話,雖然不知道打給誰。可我拿起臥室的座機的時候,才知道,他把電話掐了。
第二天我睡得迷迷糊糊的,小保姆叫我起來吃飯,她告訴我家裡來了幾個人,說是保安公司的。
我腦子裡閃出一個詞,非法禁錮。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祖宗走了,因為生意上的事,他去外地了,沒說什麼時候回來。可我不知道,他是真出差了,還是不願意搭理我了,留我在家自己反省。
我當時覺得他可真是神人,扣手機,掐電話,斷網線,聘保安,這一套活兒做得相當地道,跟行雲流水似的,幹壞事的同時,還沒忘了工作。
我服了,我TM徹底服了。
他走了,我心裡反而安靜了,也不再焦躁了。每天就在他的別墅裡呆著,那兒都不去,吃飯都是那幾個人叫外面送過來。
我不知道他從哪兒請來的那幾個所謂的“保安”,一個個跟打了雞血似的,別墅一層的客房成了他們的工作室和休息室,24小時輪番站崗。天天西服領帶,精神抖擻,有個風吹草動就一驚一乍,看著特專業。
他們的頭跟我說,我要是想出去轉轉也可以,不過必須得有人跟著,而且不能走出別墅區。
我說,那我還出去個屁?
他只沖我樂,不說話,弄得我想找人吵架都吵不起來。
祖宗有時候也會電話過來,打到保安那兒,再由保安把電話給我。問的都是一些家常問題,吃飯了嗎?睡覺了嗎?幹什麼呢?
我回答的也就是那些,吃飯了,睡覺了,看電視呢。
他的語氣很平常,我回答的也很平常。那天發生的事,我們倆誰都沒提,就跟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有些事情就是這樣,一個不說,一個不提,大家都端著。但是問題依然存在,不是你裝著沒事就能解決得了的。
所以後來有一次,祖宗在電話裡說,他再過幾天就回來了,問我想好了嗎?
我說,我想好了,等你回來我就告訴你。
那次他走了一個多月,回來的時候,已經快到秋天了。
他進門的時候,那幾個人就撤了,我在他臉上看到了一種疲憊,這是從沒有過的,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生意不順利的關係。
我問他,需不需要給他放洗澡水,他說不用,只想沖個涼。
我照例伺候他脫衣服,他洗澡的時候說沒有浴液了,我在門口給他遞了一瓶,他就把我和浴液一塊拽了進去。
我的睡裙被水打濕了,真絲睡裙,他用手嘶的一聲,就給我扯成了兩半。身子下邊跟著一疼,他那個東西硬硬的就擠了進來。
祖宗其實是一個挺矯情的人,這一點我開始沒發現,後來才察覺到。比如,他有話從來不會好好跟我說,總是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再比如,他那天回來話都沒跟我正經說一句,就按著我做活塞運動。
我被他壓在玻璃壁上,又被他按在浴室的地磚上,後來又被他扔回床上。身子一直沒鬆開,緊得跟什麼似的。我用手摟著他的背,低聲下氣地說:“別這麼用力,疼……”
祖宗在我頭頂冷笑一聲,“你他媽還知道疼?我弄死你算了!”
我這才知道,原來這是秋後算帳。
我什麼都沒再說, 摟著他的後背心裡盤算著,怎麼才能讓自己好受點,讓他溫柔點。可越想就越覺得難過,一種行至末路的難過,好像看到了一個結局一樣。
那天完事後,他坐在床頭吸煙,臉上還是那種疲憊,不像是身體上的,或許是精神上的,我也弄不清楚。我趴在床上看著他,我想開口說點什麼,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最後,他吐了煙圈,先開了口,“跟我說說吧,你怎麼想的?”
我拉著被子坐起來,跟他並排靠在床頭,我覺得只有這樣我才能跟他好好說句話,才覺得我們是平等的。
我對他說:“我不是故意瞞著你,找仲介賣房子的時候,我真的想過告訴你,就是不知道……”
祖宗不耐煩地打斷我,“小如,我他媽真不明白,你總是瞎折騰什麼?我對你不好嗎?我讓你受委屈了?還是我天天虐待你,讓你受不了了?你總把自己弄得跟苦菜花似的,演給誰看?”
我搖了搖頭,“都沒有,你對我挺好,沒有委屈我,也沒有虐待我。但是……我卻越來越受不了你這種好。跟你在一起我壓力很大,我不知道你能對我好多久。你 每次生氣我都很害怕,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有時候我甚至覺得……自己還在場子裡,你還是我的客人,我還在對著你賣笑……”
我那天不知道怎麼了,口才變得特別好,說了一大堆話,每一句都特矯情,祖宗一直沒吱聲,一邊抽煙,一邊靜靜聽著。
我越說越難過,眼淚自己就流 了出來,我擦了擦眼淚接著說:“我知道我身上吸引你的是什麼,我不像其他女孩那麼待見你,我也愛錢,可我不會去奢求不屬於我的東西,我又特別怕你,這一切 都讓你覺得好玩,覺得新鮮,覺得刺激。你可能還覺得,自己是個王子,而我是落難的灰姑娘。你沉迷在這個遊戲裡,你玩得樂此不疲。坦白說,我也曾經這樣。你 給我的一切都讓我覺得很過癮,很刺激,包括跟你在床上。可遊戲就是遊戲,總有玩不下去的一天。”
我看著祖宗的側臉,他還在抽煙,臉上一點表情 都沒有,我接著說:“你有句話說的對,婊子無情,戲子無義。所以像我們這號人,就不該對男人有感情。不是不想有,是沒資格有。你對我說過,養情婦還不如養 條狗,可你又養著我?你每次來按著我幹那事的時候,我都在想,我對你來說到底算什麼呢?你把我放在這麼漂亮的房子裡,供我吃供我穿,你自己想來就來,想走 就走。我不敢說,不敢問,因為我沒資格。我是你的什麼人呢?你養的情婦,一個隻屬於你的妓女,一個靠著你的施捨過日子的女人罷了。你現在覺得新鮮,那是因 為你的癮還沒過夠,你的王子夢還沒有醒。可你早晚有醒過來的那一天,對吧?所以我就想,與其等你膩味了我,還不如我先離開你。否則,西子的今天,可能就是 我的明天了。如果我死了,或是瘋了,你就是給我再多的錢,又有什麼意義?”
這番長篇大論說得我筋疲力盡,好像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我像個孩子一樣抱著自己的膝蓋,我覺得冷,我不知道結果會怎麼樣,可我盡力了。
祖宗撚了撚香煙,臉上的表情很平靜,又深沉又平靜,他對我說:“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念臺詞呢,勁兒勁兒的。說你傻,你TM比誰都精。你說得對,這是一場遊戲,是遊戲都有結束的時候。可是……”
他忽然揪住我的頭髮,特陰沉地跟我說:“什麼時候結束,怎麼結束,是由我說了算,而不是你,你明白嗎?”
我當時特沒出息,我含著眼淚看著他。
他這句話的意思我懂,說白了,他是祖宗,他是天,他是爺,他才是有資格發號施令的那一個。他牛B的身份決定了,他膩味了他可以甩我,但是我沒資格甩他。
這不公平,但是你沒法跟這樣的人要公平,尤其在那種時候。
他也知道我是個什麼樣的女人,我還沒有硬氣到明明知道他就要動真火了,還敢跟他頂牛的地步。
我最後只能點點頭,“我明白了……”
他拍拍我的臉,對我說:“今天好好睡,明天有的你忙。”
明天有的我忙?我忙什麼?我不明白他的意思。祖宗卻不再搭理我了,他關了燈就躺下了。
我蓋好被子,腦子裡亂亂的,祖宗卻在這個時候,從背後抱住我。我以為他想做,可是他什麼都沒做,只是用這個姿勢抱著我。
這讓我想起了一部愛情電影,可惜名字想不起來了,但我記得,好像是一部悲劇。
他的身子很暖,胸膛很寬,一伸手臂就能將我整個摟住。我們光著身子抱起一起,他的手就放在我的胸口上,不像是撫摸,而是在傾聽。我抱著他的手臂慢慢睡著了,那種感覺很坦實,很溫暖。
這是我跟他過得最不平靜的一晚,也是最平靜的一晚。
第二天早晨,我剛睜開眼睛,祖宗就對我說:“收拾好你的東西,滾吧。”
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坐起來,傻乎乎地看著他,“你說啥?”
“我說結束了,你拿好自己的東西,有多遠就給我滾多遠。”
這樣就行了?之前折騰成那樣,都差點血雨腥風了,結束的時候卻這麼簡單?他一句滾蛋就完了?我可真有點不適應。
我趕緊坐起來,在他面前穿好衣服,拿出旅行箱,將我的衣服,鞋子,化妝品一件件放進去。
我帶來的東西本來就不多,跟他這幾個月,他也沒送我什麼,再說就算送了我也不敢帶走,是不是?
就在我拖著箱子要走的時候,祖宗忽然說:“小如,你知道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想養著你的嗎?”
我愣了一下,搖搖頭,“不知道。”
“是那次在包廂外面,我看到你被人打,當時我的腦子一下就亂了,就跟我現在一樣。”
“啊?”這是什麼意思?
“小如,不管你信不信,對你,我真的挺用心的。所以那天,我才會那麼生氣。可能你覺得還不夠好,可我沒法給你更多了。我不可能跟你結婚,這個你知道。這 一個月,我也很不開心,人人都看出來我心不在焉,所以什麼都談不成。而我在那時候才發現,我對你的關注……似乎太多了。可能就像你說的,這是一場遊戲,而 現在……到了該結束的時候了。”
他指了指門口,“走吧,出了這個門口,你就給我滾得遠遠的,別再讓我看到你。”
就這樣,在一個天氣晴朗的早晨,我拎著皮箱,邁著矯健的步伐,奔向我嚮往已久的自由。
我感覺自己好像經歷一場漫長而艱辛的戰役,而現在,我全身而退了。
我回到西子留給我的房子,如我當初所想的那樣。我離開了一個我最後都沒弄清楚,他是否愛過我,而我是否愛過他的男人。
我不執著於追求真相,因為沒有意義。
那段時間,我變成了一個腦袋空空,無所事事的人,每天除了上網,逛街,回憶,思念,就是等待。等著把房子賣出去,等著離開這兒,等著把自己從過去的生活中解救出來。
祖宗再也沒有找過我,我也沒找過他。那段時間,我感覺自己好像喪失了關於他的記憶,他對我來說,就像是上輩子的事。
可上輩子有他嗎?
十一月份的時候,天氣越來越冷了,我記得當時的新聞說寒潮很厲害,我天天縮在房子裡不願意出去。
忽然有一天,南給我打了一個電話,他問我要西子的照片,說他跟西子從沒照過相,想要一張留個紀念。
我在心裡冷笑,你不是有她的照片嗎?怎麼,現在不敢看了?
我告訴他,我沒有。
南的語氣很低沉,他有點傷心的說:“小如,我到現在都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那樣?她那時候明明就好了,還跟我說,想給我生個孩子,跟她的姓就行。怎麼突然就……”
我很驚訝,他的語氣不像是說謊,再說他也沒有必要騙我。我忽然發現,或許是我一直誤會了南?他並沒有帶西子去那種秘密會所?
那西子為什麼要自殺呢?
我對南說:“要麼是你逼死了她,要麼是她的絕望逼死了自己。不管答案是什麼,人已經死了,我們什麼都做不了了。”
南聽了之後沉默了,接著就掛斷了電話。
十二月份的時候,我接到的仲介的電話,告訴我賣房子的事有眉目了,我那時才發現,原來西子走了已經快半年了。
半年,180多天,時間不算久,我卻有一種滄海桑田的感覺。
我那時候只想離開,我不再執著於西子自殺的真相,因為已經沒有任何意義。可是,當我一個人靜下來,我還是會想起他們,想起西子,想起南,想起祖宗。
所以我寫下這些文字,用這樣的方式來忘卻和懷念,也只能用這樣的方式忘卻和懷念。
我記得我離開北京的時候,天還在下雪,我一個人拎著行李箱去飛機場,下計程車進航站樓的時候,還回頭看了看北京的天空,灰色的天空,真的很傷感。
忽然想起過去在場子裡聽到的一句歪詩,京城如此多嬌,引無數美女盡折腰。
折腰?那就是死了吧?
西子死了,她永遠留在這兒了。我沒有死,所以我要走了。
令人驚訝的是,在我離開之前,祖宗給我發了一個短信,只有短短幾句話:你選擇了一個對自己最有利的時機離開了我,所以你最好滾得遠遠的,一輩子別回來,一輩子別讓我再看見你。
他讓我滾得遠遠的,可是為什麼?我看到這幾句話,卻總是覺得,他是在讓我回去,他在向我招手,他說他很寂寞,很孤獨,他要我陪著他,永遠永遠的陪著他……
我的心忽然疼得像刀絞一樣,我疼得喘不過氣來。
我當時沒有回他,因為我不敢告訴他,其實我當初走的時候,帶走了他一樣東西,一樣很重要的東西。
可是我沒有留下它,在北京的時候就拿掉了。
我沒有留下那個孩子,就像孩子的父親永遠不會承認他的身份一樣。我也不可能再回那棟別墅,就像他無法給我一個體面的身份和光明的未來一樣。
遊戲結束了,就該散場了,而我們,也該各奔天涯了。
可是,我還記得他的笑容,他第一次對我露出的笑容。
他笑得那麼真實,真實得……讓人心疼……
只是,再也不會有了。
我忽然想起來,那天在靈堂,我對著西子依然美麗的臉,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那時的我是那麼脆弱。
而現在,我想對天上的西子說:
西子,我寫下這些文字,是為了紀念你,紀念我們那段相濡以沫的過去。
我走了,我已經離開那兒了,我沒有繼續留在北京,因為這裡到處都是你的聲音。我總是聽見你在叫我,叫我離開,叫我放手,叫我不要執著過去,叫我去尋找新的生活。
我過去從沒想過,我後半生應該如何渡過。
從未想過自己為什麼要活著,活得是否快樂。
可是你的死讓我清醒了,讓我越來越珍愛自己,讓我找到了比金錢更重要的東西。
西子,想到這兒,我忽然覺得我不再為你傷心了,因為你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自由和尊嚴。
而我,也要去尋找自己想要的東西,尋找生活的意義。
朋友們,就這樣吧,我跟西子的故事,到這兒就結束了。
我不想再寫了,也寫不下去了。
或許你們認為這是一個愛情故事,或許你們認為這是一個現實故事,或許你們認為這是一個坐台女對這個世界的控訴和鞭撻。
我想說的是,它只是一個故事而已,一個隨時會在你們身邊發生,或許正在發生的故事。
你認為是真的,那就是真的。你認為是假的,它就是假的。
這些對我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講完了,我的心很疼,我的眼淚已經落在了我的手背上,落在了鍵盤上。
雖然我們都是陌生人,雖然你們看不到我,但是傾訴的過程也並不輕鬆。
很多時候,我有一種被人扒光了,示眾人前的感覺。
我很慶倖,我還有這樣的力氣將那些往事說出來。
而現在,經歷漫長而痛苦的回憶和跋涉,我解脫了。
其實早就想過,把西子的別墅買了換來的那些錢捐一部分出去,捐給希望工程,或者其他什麼公益機構。
只是這段時間過得太混亂了,還沒來得及想那些事,我想接下來,我會把這件事情處理好。
感謝朋友們這段時間給我的安慰和鼓勵,如果說,在我跟過去的自己說再見之前,還能感覺到些許溫暖的話,那是你們給我的。
所以,在曲終人散的時候,我真心的祝願你們,祝願你們幸福,永遠幸福……